“咳咳咳咳咳……我点滴快打完了我现在好多了我回去再跟你说。”初夏尴尬得把自己呛了一下,手忙脚乱挂了笑笑的电话。
看着两个憋着笑看她的男生,初夏觉得自己说话的底气都弱了不少,“我有点儿发烧,说话不过脑子,你们别往心里去。”
两个男生继续憋着笑点头,嘴角都要扯到耳根了。
“但是我怎么靠在你肩膀上?你坐在这儿干嘛!”初夏被他们笑得有点恼火,说话声音又不由得大了点儿,企图找回点气势。
高个子男生颇有些无辜地睁着他的大眼睛看初夏,“姐姐,你讲讲道理,你刚刚睡着了,睡得左摇右晃的,我怕你摔下去,好心过来扶一把,那谁知你就靠过来了。我也不敢问,我也不敢动啊。”
初夏抬头的时候,男生确实在她身边正襟危坐来着。难怪我睡到后面觉得没撞着柱子了,初夏在心里的小笨熊继续脸红地、难为情地、笨拙地打了一个滚。
初夏的语气到底是弱了下去,“我有点儿发烧——”
“知道知道,做事儿不过脑子”,高个子男生终于是大发善心放过了她,“看在你生病的份上不会跟你计较的。计较我也不会把衣服给你了。”
初夏这才发现手下压着的外套是男生的,赶紧又手忙脚乱地把衣服团成一团塞到男生怀里,“那真是谢谢你。”
此后的点滴室一度陷入尴尬的沉默当中。或许是退烧药总算起了作用,也或许是刚刚的小波澜让初夏终于清醒了,直到点滴打完初夏也再无睡意。
点滴打完,初夏用手背试了试额头,好像还是有点儿烧,但是比刚来时已经好多了。她去医生那儿复诊了一下,医生建议她明天还是再来打一针,把感冒彻底治治好。初夏觉得这个状态明天也没法上班,不如直接请假,也就答应了医生的建议。
从办公室出来,初夏又在走廊上看到了高个子的男生。
“你好点儿了吗?要不我送你回去?”
初夏摇了摇头,“不用了,刚刚已经麻烦你了。你在这陪你的同学吧。”
“真没事儿,我儿子——那是我室友,他这么大个人有什么好陪的,他也没发烧,”男生看初夏还是摇头,自己也挠了挠脑袋,“你是不是觉得我是坏人?真不是,我也是这个学校的。”
说着话他掏了掏自己的口袋,“哎,我卡怎么没带。你等我一下,先别走啊。”说完就往点滴室跑了过去。
初夏心里倒没觉得他是坏人,但经过今天一个晚上,初夏也能看出高个子男生心眼不坏,是在找茬儿跟她搭讪。只是她一个人习惯了,这种突然的示好她着实有些不适应,是个帅哥也不行,帅哥一般不都是只可远观不可牵绊的嘛。
初夏没等他,刚走出校医院门口又被他追上,“哎哎哎我不是让你等我一下嘛。”
说着话,他把手上的两张卡塞到初夏手里,“这是我室友的学生卡和医保卡,你看看,我们真是这个学校的。”
医保卡?初夏觉得这俩男生真是实诚得有些可爱,不由得就着光拿起来看了两眼,学生卡上确实是那个圆脸的男生,叫方延,土木工程学院的。他们俩是学土木的?倒是不太像。初夏顺眼瞟到了学号,倒是有些惊讶,“你们才大二?”她之前只觉得圆脸的男生看着年纪不大,但没想到居然还比她小了两个年级。
“才……咳咳咳咳,嗯,刚大二。”男生听了她的话似乎呛了一下,“你是师姐?”
“当然了,我大四了。”
“嗯,大四,”男生好像又有点儿憋不住要笑,但是很快忍住了,“师姐,那你看我比你小这么多,也不会对你做什么,就让我送你回去吧?”
初夏原本还是想拒绝,但是她今天本就穿得单薄,站在门口被寒风吹了这么一会儿有些受不了,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连打了几个个大大的喷嚏。
初夏刚打完喷嚏,又被风吹着,有点儿眼眶湿湿地仰头看男生,还没说话,可能被男生误解了,“哎,你哭什么呀?不用就不用呗”,男生的声音听着有点儿慌张,又挠了挠脑袋,紧接着跟刚刚的味道一样的外套就兜头罩了下来,“我不送你就是了。那天气这么冷,外套给你拿着吧,别客气了,刚刚也给你盖过了。你自己回去小心点儿吧,再磨蹭一会儿你今晚的针就该白打了。”
初夏原本没哭来着,纯粹是被风吹的。但也许是因为感冒发烧让她难受得有些脆弱,也许是因为今晚她自己一个人在这打点滴,零零碎碎的事情让她手忙脚乱,也许是眼前这个师弟虽然起先让她觉得他无事献殷勤,不是花心大萝卜就是中央空调,他有目的他唐突,但此时此刻有些小心翼翼的关心和唠叨显出了一些真诚,初夏鼻子一酸,眼泪真的流了下来。
在陌生的师弟面前哭出来实在是丢人,她抹了抹眼泪,哑着嗓子说了今晚第不知几句谢谢,拢着外套转身就想离开,想了想又转回头仰头看着男生,“他叫方延,你叫什么?我好把衣服还给你。”
可能真是被她一下子哭出来吓着了,男生回答她的时候不是此前大大咧咧有些不正经的语气,而是有些放低了声音认真地回答她,“李想。我叫李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