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波出生的时候,因为身子骨太弱,医院医疗条件有限,连医生都觉得这个孩子很难带活。多年以后,姚波外婆得意的对他说:那时你就跟一只猫似的,又瘦又小。是的,外婆抱着姚波回到了乡下,那个养活他的地方。
抱回去了,村里也有带孩子的妇女,给他喂奶,吃一口吐一口。米养人呢,外婆把米煮成米糊,一调羹一调羹喂姚波,终于把他抢回来了。
六十多岁的外婆是不用参加村里的劳动和生产的。自家有两个菜园子,外婆从春天到冬天都在菜园里忙活,自家的菜是不用买的,省了一大笔开支。这几年,每到夏天,一天一只小香瓜或黄瓜,经常是早上外婆去菜园子回来,带着小香瓜或黄瓜,到家丢给还在睡觉的姚波,这时往往不及洗脸,抓起瓜果就往嘴里塞的。养了几只鸡,有时也会养鹅。鸡蛋多是给姚波吃了。鹅蛋因为数量少是舍不得吃的,一般是拿到圩镇去卖掉或者留着孵小鹅。四十多年了,炒鸡蛋的香味记忆犹新。
外婆是极宠溺姚波的,那时外婆一人在家,大队农活是做不了的,外婆和姚波的生活基本靠父母每月从菲薄的薪水里扣出一点来。因此外婆手里基本没有闲钱。跟大部分村民一样,一年到头,也就过年才有荤菜上桌。偶尔也有例外。
住在一起的邻居也是亲戚,亲戚家有五个孩子,老三是个女孩,和姚波一般大,其余四个都是男孩子。老大比姚波大了十来岁,老二比姚波大三岁左右吧。两个哥哥都是典型的农家孩子,爱玩爱闹,不爱读书。
那时老大已经在村里干活了,老二在读书,有一年,居然得了一张奖状回来,大人把它贴在墙上,姚波也跟着光荣了许久。后来,老二还是中断了学业,他说道,拿起书来就头疼。
老大老二尤其是老二,喜欢去抓鱼,找到一段小水沟,留个十来米,两头用泥巴堵住,一头一尾各站一人,用簸箕把水沟里的水戽干,小鱼留在水沟里,等着你去抓。运气好时,两个人能能分个一斤两斤。老二不但喜欢抓鱼,点子也多。早春二月,渠道放水,老二会在渠道中间放鱼篝,这种鱼篝嘴大颈小肚子大,往渠道里一放,用水草泥巴堵住鱼篝两边空隙,渠道的水全部留经鱼篝嘴,水里的鱼进了鱼篝就出不来了,第二天一早就去取鱼篝,往往收获不少。鱼篝里的鱼干干净净,活蹦乱跳,最是惹人喜欢。姚波因为年纪太小,他们都不带他去抓鱼。每每有收获了,老二都会拿碗装了几条鱼给姚波他们,外婆推辞,老二就说“四婆婆,就几条鱼,没花钱的。”外婆收下鱼,或水煮或红烧,多是姚波吃了。
有一天下午姚波洗完澡,老四来叫他,说是他二哥去抓鱼了,姚波跟着他一起去找二哥,果然二哥他们在戽水,姚波就站在水沟边上,这时另外一孩子绕到他身后,突然对准姚波的耳朵大叫一声,一惊一乍姚波掉水沟里,爬起来满身臭水泥巴,哭着跑回家,回家外婆抓住他一顿好打,刚刚洗的澡,衣服还没洗,你又弄了这一身脏。
那年春天,老二叫姚波去抓鱼,就一条件,只能看,不下水。他说他看好了一地方,准保有鱼。
这条水沟又宽又深,老二和伙伴两头堵水都花了不少时间,脚上抓下来的蚂蝗有手指粗细,吓人。这时天下细雨,风一吹,细雨犹如薄雾一般,这薄雾飘着,他们都戴着斗笠,细雨落在脸上,麻酥酥的。这次收获大了,总得有七八斤黄芽头,姚波也分得不少。回家后,外婆用香葱蒜头辣椒干烧了一锅,吃了好几餐。
后来年纪稍大,姚波就一人到处转悠,到山上找野果吃,到外婆菜园里找瓜果吃。有一次到隔壁大队的田里偷吃他们的嫩豌豆被发现了,大人们追了好远没有追上,但是他们认出姚波来了,说是要来找姚波家罚款。外婆和村里的大人出面了,就几棵豌豆,值得你们这样追究?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七岁那年春天,一个人在村后小山坡上玩,山坡脚下有一深沟,春天里水多,偶然发现这水沟里有泥鳅,赶紧回家拿簸箕和鱼篓,在深沟低处,用簸箕拦着流水,泥鳅持续不断的进入到簸箕里,把簸箕提起来,泥鳅倒入鱼篓,然后继续拦水装泥鳅,这一天收获了七八斤泥鳅,一时吃不了那么多,外婆把泥鳅用火焙了,做了泥鳅干。
几年的农村生活,在这年夏天结束了,姚波回到父母身边,开始了城里和求学生活,还记得那年泥鳅干都还没有吃完呢。
班里的女同学背后都叫他怪胎,。似乎跟女生天生有仇。他左边有女生走过,他就左手贴着腰不动,右边有女生走过,他就右手贴着腰不动。左右两边同时来了女生,他就两手贴着腰,上身不动,下身一二一的走。和他同桌的女同学也是,两人共一张书桌,他就拿粉笔在桌子中间一划,这是三八线哈,越线不要怪我打你哦。他阴险的笑着说。事实上,同桌的女生和他前方的女生经常被他啪啪的打手或猛的一抽桌子,让靠在他桌子边的女生不自禁的往后一仰,身子一倒,撞到他的课桌上。
他和女生也不讲话,看到女生就黑脸,似乎女生借了他的米,还了他的糠(从前米贵糠便宜,意思是好心帮忙还吃了亏,少欠了他的。有时不小心触犯他的点,他就破口大骂,搞的女生们看到他即讨厌他,又有点怕他,生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哪里又触犯到这个神经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