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年一直记忆犹新,除了做豆腐、蒸年糕、炸菜、摊煎饼、赶集上货、贴对联之外,对于我们这些孩子,母亲缝制的新棉裤,又软又暖和,感受最深;父亲买的像火柴盒大小的鞭炮,一包有五十头、一百头不等,总舍不得一起放,自己把绑在一起的芯子拆开,点上一根香,一个个地放。过年总喜欢帮着母亲干点家务活,要么拉风箱,要么拾干柴,要么拿个马扎就坐在母亲身边看她忙,炸出的第一茬菜,切出的第一块豆腐总是先进我的嘴巴,那时候物质虽然没有现在丰富,但是却充满了足足的幸福开心。年三十的下午要包饺子,第一锅不是我们先吃,而是要先祭老祖宗,父亲自己亲自画了一幅宗亲故人灵位图,上面画的是庙宇和青松,每根柱子上写着逝去的先人名字,每年父亲都要给我和哥哥讲一讲一些名字中的故事。祭祖是在那幅灵画前摆上肉、炸菜、水饺并弄上酒盅、香炉,跟着父亲磕三个头,把酒和一部分水饺汤倒在地上,用竹竿挑起一串鞭炮,选先人们回去休息,这些完成之后我们才可以享用美食。
除夕夜大家都一样,看春晚、放鞭炮、吃干果,因为父亲不喝酒,所以家里没有过年喝酒的习惯,一直到凌晨两点左右,鞭炮声才慢慢稀疏下来,我一般这个时候就爬上床了,母亲用热水装上烫铺,也就暖水袋暖和被窝,其实就是打吊瓶用的大玻璃瓶子装上热水,虽然简陋但非常实用奏效。父亲早晨四点多就起来开始忙活,好像他和母亲都没睡似的,在院子里又摆上肉、菜、鱼等开始祭天,然后又挑着鞭炮叫发钱粮,这样在除夕夜开始了大拜年,出太阳之前尽量拜完,父亲在村里辈份小,所以我也就基本上在本家中每家每户拜年,去了先磕头,然后稍坐吃点干果,喝点茶,说说过年的话。除夕这几天基本不动柴火,可以打打牌、喝喝茶、聊聊天、串串门,一年之中只有这几天才见到很多人,知道很多事,想起很多回忆。
一眼清泉写于大约不惑之年
2020年3月补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