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学里有个著名的谬论:破窗谬论。一个人不小心砸破了一扇窗户,花了1000元去修。修窗户的师傅拿着这1000元,又去买了双鞋……如此传递下去,这倒霉事也拉动了GDP。“谬论”不是“理论”因为它错的很浅显:这人本该可以用这1000元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却因这破事耽搁了甚至无限期推迟了。苦难,是更大号的霉运,有天灾有人祸。同样的道理,任何苦难都不应该被歌颂,因为它们都阻碍了美好事物的发生和发展。对于影片中的二舅,隔壁村医四针确实毁了二舅的一种人生。歌颂困难,实在荒唐。
初中上政治课,老师基本不讲课,上课就是跟我们闲聊,临近下课划下所谓的重点就走人。有一节课,他说,“天灾人祸”到底是“天灾”还是“人祸”?那个年纪的我哪懂这些,不知怎地,这节课倒是深深得烙在了我的脑海里。如今的我快到了不惑之年,对于那些灾难中几分天灾几分人祸心里是有了4.04分把握。政策四针相比村医四针所带来的影响就更为深远,譬如我们这群一胎化的后代,是很难为他们找到二舅了……千年的宗族文化摇摇欲坠。
高中读了余华的《活着》,我当时并不懂得这本小说好在哪?或则说,主人公这样的人生有何意义?随着人生经历和阅历的增加,慢慢觉得《活着》写得好。无论天灾还是人祸,普通人的生活都是首当其冲,不管情愿还是不情愿都要去承受那些无妄之灾。无非挺住或是凉凉。B站的二舅挺住了,《活着》中的富贵挺住了。他们都是我们身边真实的普通人,无暇歌颂苦难,甚至没有心思去追责,因为明天的材米油盐显然更为迫切,家长里短更值得关切。回头再看《活着》,薄薄一本,芸芸众生。
我高考那年,我的二舅去世了。多年后,我才知道他是因为得了一个非常冷门的病去世的(强直性肌肉营养不良)。由于早逝,家人们有所忌讳,他的墓碑上一直没有名字。我的二舅实在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农民,只是我经常会想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