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曙为最。昨日刚刚借着春天的舞蝶莺蜂,写下春意盎然地诗句;今夜冬雪却在春夜里狂舞,大朵大朵的雪片随风飞旋,飘摇不止。想来不该辜负这淡品春雪的百千滋味,微欢的心情却在此刻莫名的伤感!
瞥见窗外昏黄的灯光下,雪越下越大,冷彻了这个本该春色烂漫的季节。犹如六年前的春天,我正在我喜欢的那个春天里欢歌舞乐,突然接到弟弟慌乱焦急的电话:父亲因脑出血正在赶往医院的路上。就在那一瞬间我还庆幸父亲没事,和往常一样去医院检查一下就平安回家;不到十分钟弟弟的第二次电话让我六神无主,诚惶诚恐!弟弟嚎啕着说:“父亲病的严重,需要子女签字做脑部手术……”,我没有听到弟弟后面的话,压抑着哭声嗫嚅着说着:“做……做手术吧,我同意给他做!这样就能救过来是吧……?”我到现在也不能释怀,我同意给父亲手术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父亲进手术室还能和医生说出自己的名字,却在推出手术室的那一刻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在我们一家三口急匆匆赶到医院时,我看到了刚刚从手术室推出来的我那曾经硬朗的父亲,双眼微闭,满头缠着纱布,用力微微的呼着气,乖乖地躺在病床上,亲人们紧紧攥着父亲的手低声抽泣,弟弟看到我嚎啕大哭:“姐……咱爹快不行了,一直在等你……”恍悟中我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揪心的痛,我轻轻捧起父亲那布满老茧的手,浑身颤抖说不出一句话,父亲似乎感觉到了我的到来,就在那一刻他用尽生命的最后一丝力气,向从外地赶来的女儿挥了一下手,似乎在说:“爹很累坚持不住了!爹走了……”然后胸口高高的鼓起,急促的喘不动气,脸上变成酱紫色!嘴巴一张一合,护士拿着吸痰器,给父亲吸呛进器官里痰,做完手术的医生在告诉家人手术很顺利后就下夜班回家,我可怜的父亲就这样硬硬憋死在了病床上……。现在我和家人也都在怀疑父亲的死是不是医疗事故或者医生的怠慢和术后匆忙离去不负责任造成的。六年了这个怀疑一直纠结着我们全家,人最大的悲哀就是面对亲人的残忍离去,而束手无策,天地不应!我撕心裂肺的哀哭,悲痛无助的跑到医生值班室给值班医生叩拜:“医生……医生救救俺爹呀!……”由于值班医生不是给父亲做手术的医生,他只告诉我们把病人推进重症监护室;此后就是父亲死去的噩耗!我心疼父亲离去时的痛苦,也可怜父亲辛勤忙碌一生,抚养儿女含辛茹苦,临终却没能让儿女围绕病床尽半点伺候和孝敬!“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待”。
那是一个怎样的昏天昏地的时刻!父亲就这样在那个他喜欢劳作的春天,与我们阴阳两隔!我们绝望,悲恸,恐惧,无助,祈祷,其实无论如何也是来不及的。就像今晚这漫天飞舞的大雪那么任性的飘落在这春天里!让毫无准备徜徉在春天的万物诚惶诚恐,万般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