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呐

一个人出去玩的路上偶遇了一群陌生人,彼此聊天熟识后,他们得知我是一个人出来玩的,都觉得未免有些不可思议。我一本正经地告诉他们:“一个人也可以走很远的路,看到很美的风景。”不知他们听了之后想了什么,只是说完这句话后,我想到的是一个沐浴着晨曦、迎着微风,慢慢走着的女孩的模样。

八岁之前,我都是跟妈妈和奶奶住在一起。奶奶其实应该叫外婆,可是我喜欢叫奶奶。记得刚上学前班的那会儿,我五岁。我妈每天很忙没时间管我,我就跟奶奶一起。当时我们家有一块很大的果园,桃子、梨子、枇杷……奶奶每天一大早就要起床,给我梳好小辫与我一起吃过早饭后就要出发,赶在果园附近的孩子们上学之前到达果园保护水果们免遭偷窃。现在看来一些水果不算什么,可那时,却代表着我每天早上吃的鸡蛋、身上穿的新衣服……这也就导致了奶奶没时间送我上学。而那时我很小,学校离我们家最少得走20分钟,她不放心我自己去学校,就拜托同乡的几个孩子带着我一起去。可是小时候的我性格孤僻脾气古怪,走路又特别慢,所以同行两三天,就没人愿意跟我一起了。我也没有告诉奶奶。于是,每天还是天不亮就跟着奶奶一起出门,奶奶走后我就坐在门口。她以为我是在等待来约我一起上学的大孩子们,其实我只是在等她走远。

待到奶奶的身影消失在通往果园的小路尽头,我就起身出发了。直到站在我还能记得第一天自己上学时心里的恐惧。天还没完全亮,路上全是竹影,晨风吹起,稀稀疏疏地晃荡。竹叶间相互摩擦的声音的声音如鬼魅般刺耳。我不敢回头,更不敢停留,也不敢大喊大叫,只是往前走,拽紧书包带子拼命往前走……在快要到学校的地方,灯光多了,我也不再那么害怕。就在那天,我看到了卖包子的大叔打来蒸笼时包子冒起的阵阵白得诱人的烟雾;我闻到了卖狼牙土豆的婶婶摊前传来的土豆的香味;我看到卖零食的那些老婆婆们忙碌但却安然的身影……那是我跟其他人走在一起时不会留心看到的。

后来啊,我有把这件事讲给老妈和奶奶听,我也有看到她们眼中的心疼和流露出的欣慰。我渐渐开始懂得,有人心疼我的孤勇,有人肯定我的坚强,那么,我就不会是一个人。

15岁那年,我独自一人到了一个陌生城市绵阳开始了我的高中生活。刚开始很不习惯。受不了阴暗的天,潮湿的空气。忍不了眼泪要自己擦,委屈得一个人承受的落寞。但是啊,只有在最孤独的环境里来一场与自己的对视,才能够明白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家,固然温暖固然安心,但正如舒国治在《流浪集》一书中说:“再好的地方,你仍须离开,其方法,只是走。”走出那一方小天地,我看到的,是更广阔、更精彩的世界。

有的人喜欢呼朋引伴,觥筹交错中体会到人生的得意和繁华。有的人闭门不出,平淡闲适中感受到生活的静谧与安然。有的人独游山川,迢迢跋涉中领悟到生命的活力与坚强……这是我们各自的生活方式,是匆匆岁月交给人生的答卷。岁月可以成为一份礼物,当我们用尽了岁月,岁月也同时用尽了我们。

我还想要去很多更远的地方。看日喀则的雪山被日出照亮;看镰仓的列车在岸边停靠;看维多利亚的浓雾如何遮住双眼;看宿雾海岛的海豚跃出水面;看海拉尔的野马奔跑在草原;看肯定的风缠绕太平洋的海水……我想要去看得最远的地方!彼时,所有爱的人都陪在我身边。灯火阑珊,最衬归途。

亲爱的,愿你一切都好,愿我梦想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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