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烦。” 紫姑轻声叹气道。轻声细语,生怕被别人听到。在外人眼里,她一直是一个心态极好,积极乐观向上,心胸开阔,性格开朗,潇洒豁达的中年职员。
办公室小刘这天心情极好,以前从不在公共场合引吭高歌的她今天居然破例高歌一曲,令在场的大吃一惊,百思不得其解。闲暇时办公室一直以来是人们茶余饭后聊八卦的地方,这么精彩的时刻,大家怎可放过。
“小刘,今天咋这么开心,吃了什么蜜糖,笑跟花似的,来,来,来,说出来分享一下。”办公室的侦探明欣起先开头,拖着下巴直直地盯着小刘。对于明欣,她的嗅觉最敏感,办公室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她的火眼晴晴及哮天犬的狗鼻子。
“是啊,好久没见到你这么开心。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有人附和道。
“没什么啦!”小刘藏不住脸上的笑容。对于办公室职员内年纪最小的员工,刚刚大学毕业的她,一直是大家羡慕的年纪及青春。
“要这么小气干啥,让大伙也乐呵乐呵,饭后一乐,助于消化。”有人打官腔道。
小刘见大家如此激情,不好意思的说:“过几天情人节,男朋友终于舍得来我这,这是我第一个走入社会的情人节。”小刘拿着口杯,说着一口不标准的普通话,吹着热腾腾的花茶,一个人痴痴地傻笑。
“真好,还是年轻好啊,不像我们这群已婚的,每天除了柴米油盐,还是柴米油盐,所谓的浪漫早已抛之九宵云外。”紫姑怨声载道。
原本欢快的场面顿时冷清。
“结婚后谁说不可以浪漫了,生活要有仪式感,偶尔的情调能增加夫妻感情。”有人不服气道。
“话是这么说,这些需要成本,而且不是每个人都拥有这样的福气,我是除了羡慕嫉妒,也只能羡慕嫉妒恨,年轻真好。”有人附和道。
这群女性,不仅已婚的还是未婚的都在此刻盘算着自己的小算盘。
紫姑漫不经心地翻看摆在电脑旁的台历,心事重重,刚刚她们的对话引起了她的回忆,思绪涌上心头:自结婚以来,所谓的情人节早已成为奢侈品,多少年没见过花,多少年没下馆子,多少年没出去旅游,多少年没听过先生的情话,每天除了围着锅炉转,就是先生,儿子。回想起刚和先生谈恋爱,那个时候的他是个浪漫主义,说的一口让人扑通扑通的情话,而且做的一手好菜。那时候的爱情,是爱情最初的样子。而此时,儿子都十岁了。
这几天紫姑一直闷闷不乐。
每天下班回家后的紫姑话没平时多,脸上少些洋溢的笑容,挂着一脸幽愁。时而叹气,时而发呆,时而自语。紫姑的丈夫及儿子看在眼里,不知到底发生什么事让她如此大的改变,还是碰到难题。平时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她,有任何不愉快的事,紫姑都会滔滔不绝地向丈夫吐槽,而丈夫也会给她提观点,帮她舒缓心情。丈夫一向是她的定心丸,可这次有些古怪,闭口不言,百思不解的丈夫直到听别人的闲聊才知道事情的原委。
父子俩着手密谋一件大事。
日子如行云流水般悄悄流逝,生活如往常一样格外平静,格外安详。
紫姑如往常打开房门,满屋的香味充满整个房间,沁人心脾。摸不着头脑的紫姑一脸茫然,打量着客厅,迅速扫描房间各个角落。似乎发现新大陆盯着茶几,“花,那是玫瑰花。”紫姑心情澎湃,包往沙发上一丢,鞋子都来不及换,直奔花的方向,两眼冒光,这是多久没见过玫瑰花,跑过去拿起来闻了又闻,放下又拿起,如此反复,开心地像个小孩似的。
这一切,儿子一直躲在房间偷瞄着这一切,想笑又唔住自己的嘴巴。
紫姑从兴奋中迅速平静下来,觉得哪都不对劲,谁,谁来过,谁买的,作为公司高层领导的丈夫一向回来的比较晚,而且这么多年再也没提到过这个节日,到底是谁,紫姑思量一番。凝望着窗外。
房间里顿时传来儿子嘎嘎的笑声,紫姑猛得一惊,惊叫一声。儿子兴冲冲地跑到妈妈身旁,笑眯眯地说:“喜欢吗?”
紫姑敲了敲儿子的头。露出满意的笑容。
紫姑手舞足蹈,放着轻音乐,边跟着哼唱边忙晚餐,时不时偷喵在一旁看电视的儿子。
晚饭准备到一半,门铃响了,紫姑使唤儿子去开门。儿子津津有味地盯着电视机,半步都不想挪动,屁股粘贴在沙发上似的,如一尊佛在打座。
紫姑白了眼。儿子猜想大概是爸爸回来了,赶紧跑进自己的房间,留下一眼懵懂的妈妈:“这孩子,门不去开,偏往房间跑,搞什鬼。”紫姑嘟嚷道。
紫姑打开房间的瞬间,居然看到的是丈夫,有点气愤,恼火,大声训斥道:“不是有钥匙的吗?自己不会开门。”平时温柔体贴的她决不会如这般,大概是今天的日子比较特殊,有种更年期的赶脚。紫姑对刚说的话有些后悔。
丈夫看着自己的妻子,忍不住哈哈大笑:“原来你这么可爱。”
“可爱。”没听错吧,明明是生气,居然成了可爱。紫姑有点不相信丈夫刚刚说的话。
丈夫的笑声再次增加几个分贝。
丈夫摸出刚从金店买来的钻戒,打开的一瞬间,紫姑流出幸福的泪花。紫姑本想拥抱丈夫,表达对丈夫的爱意。此时丈夫装腔作势,理都没理她,盯着茶几上的玫瑰花,怒发冲冠,火冒三丈,暴跳如雷:“哪个混小子送的花,敢挖我的墙角,活得不耐烦了,赶紧给我丢掉。”
紫姑被喝斥声吓道,忙解道:“那是……。”
话还没落音,父子俩扮了鬼脸,哈哈大笑,夺门而出:“走,下馆子去,别磨磨叽叽,早已订好电影票,不然时间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