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之交,为何成为誓杀仇敌——简评《沙海无门》

沙海无门


大漠里两个毫不相干的人相遇,一个渴望雄霸天下创建西夏文明,一个只想活着回家种上五亩薄田,这样的情景让我想起成龙王力宏主演的《大兵小将》,“一条大路呦通呀通我家,我家住在呦梁呀梁山下,山下土肥呦地呀地五亩啊,五亩良田呦种点啥”,主题曲里的五亩田跟《沙海无门》的张三的五亩田是一样的吧。

战争中的底层人民,无田可种,被迫当兵,胸无大志,妇人之仁,名副其实的兵油子,只想存点钱回家购地养活一家人,他所有的希冀不过是老婆孩子热炕头,没读过书,不懂什么大道理,想的是自己的小家。战争中的领导者,熟读兵书,落难时生命危在旦夕,嘴里胡言乱语全是天下苍生和宏图伟业,生在皇家,从小被算计,不得不强悍多思,他所想全是大家。

故事情节不复杂,主线围绕两个对立的人物展开,一如作者吴有音的另外一部作品《南极之恋》,极简主义的故事人物架构。他作为作家、导演、编剧,整部剧只要2个人来演绎,不同环境养育的不同思想,碰撞在一起,交叉,相杀相扶,尽现生死面前的人性。  

在此不得不提及此书的作者吴有音,他是一个很负责任的作家。你有见过凌晨4点的天空吗?你有真实去经历过沙漠吗?吴有音有。他为了写这本书,搭帐篷睡在戈壁里,每天凌晨四点被冻醒,然后穿上羽绒服,而中午却热得只剩下背心,晚上的时候他还要一个个挑破脚上的水泡,在沙漠里,头发耳朵里全是沙子。

《沙海无门》描述了关于西夏的一段历史,小说里提及的大患鬼魅碛,敦煌莫高窟,不归山作者都是亲力亲为,花了整整半年的时间去研究地理环境,小说里提及的铁鹞子、撞令郎、党项秃发令、夏国剑等等,无一不是下了功夫去细细琢磨的。写作从来不是凭空想象,一部好的小说,作者必是深思熟虑和经过大量的考究的。

第一段兵油子张三陷入流沙中,举着生命的最后稻草——水袋,李四本不想救他,两个人僵持着。两个人在大患鬼魅碛相遇,一个会辨别方向,一个有马和水,缺一不可,唯有合作才能走出大漠。两个人僵持不下,眼见张三就要被流沙淹没,出现一条蛇,它咬伤李四,却救了张三。

作者采用插叙的方式,给读者展现出两个人的处境,可是他们是怎么相遇的,他们又怎么会是现在这种相处模式,埋下的悬念,勾起读者的好奇,毫不犹豫地继续阅读。

落魄受伤的李四,一度以为自己活不下去的时候,曾让张三亲手杀了他,张三却下不了手。在一度陷入绝境时,却意外找到了耙子湖。当时李四因为伤势已经昏迷,李四找草药为他治疗,给他清洗。虽然张三已经学会了在大漠辨别方向,但他没有放弃李四,一直在李四身边无微不至的照顾。

而李四慢慢地恢复后,却要带着水囊和马离开。在大漠里水囊和马就是生的希望,他却不顾张三的死活,心里还觉得自己已经放过他一命。张三醒来,两个人在大漠里又是一场厮杀,张三怎么可能是李四的对手呢?张三舌头被割掉,李四却在这时带着他一起走出了大漠。

两个人的心理变化和行为举止,通过作者的精细的安排,传达出自古以来君王都是唯有这般无情才能活下去。不同的人物性格在特定的环境里发生的思想斗争,引起读者深思,带着疑惑去探究,接下来他们会发生什么。

张三一直藏着一个暗袋,是他回家买田的银票,他时常会梦到鹅蛋西施和小碗。揣着暗袋,他似乎就看到生的希望。但他没想到,他们好不容易到达的小屯城其实已经敌军被占领,他们一出现就被抓住。当时的他舌头已经被李四割掉,怀着深仇大恨,却在撞令郎的鞭策下做苦力。

意外发生,李四被旧部手下救下,恢复到主君的地位,而张三却在尸坑里逃生。终是逃脱出去,却不幸又被李四抓回去。这次,李四赏他万金和嵬名府,还有美女。一个普通老百姓穷奇一生也赚不来的荣华富贵,在这一刻,他早把自己的宁做刍狗不做走狗的誓言抛之脑后。

张三穿着长袍,一改原来的模样。李四让张三鞭打差点要了他命的监军,他开始有点打不下手,可是一鞭下去,看到他的求饶,再一鞭下去,皮开肉绽,看到他的闪躲,继而一鞭又一鞭,他从未感到如此地痛快,淤积在心里的窝囊似乎在这一刻得到释放,他残暴地抽打着,这种感觉真好,他复仇了。

你看,作者把一个底层人民的心理变化描写得淋漓尽致,那张三是不是就会接受命运的安排,接受这突如其来的财富和权贵?

张三要变成李四的朋友,就得适应他的生活。当张三看到宋军来使韩告被李四腰斩后,上半身还没有死,挣扎着爬到下半身,伸出指甲全被扣掉的双手,把跪着的半截身子掰直放平,他打了一个激灵,这一刻,他才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是个宋人,他突然想起自己的本心,他是毫无大志的张三,心中还是只有五亩地,还有老百姓的妇人之仁。

本该坐享其成的张三,却偷了李四的宏图和人质,那些人质不过是各族送过来的花季少女,他不忍心看到她们在花一样的年纪逝去。一向敦厚的张三展开了计谋,带着这8个人质走进了来时的大患鬼魅碛。

来时是两个人的为了生死的较量,一起喝过骷髅碗的血和尿,一起抵抗过狼群的进攻,还有两个人抢夺水囊而致对方于死地的决心。返程却是张三在前,李四在后,张三只想救人,李四只想抓他们回去,这是带着杀戮的追赶。

被追杀是肯定的,以他一己之力需抵挡李四的千军万马,他单薄的身躯是否保护得了人质呢?

这里就不剧透了,故事都在《沙海无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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