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开建世家子弟学校与子贡祭庙去羊有什么关系?
01 孔子为什么坚持保留古礼所需要的祭祀之羊?
子曰:“周监于二代,郁郁乎文哉!吾从周。” 子入太庙,每事问。或曰:“孰谓鄹人之子知礼乎?入太庙,每事问。”子闻之,曰:“是礼也。”
子贡欲去告朔之饩羊。子曰:“赐也!尔爱其羊,我爱其礼。”
告朔是古代非常隆重的祭祀之一,一般在每月的初一,主政者要代表国家向天地祖宗禀告所作所为,也是一种民间信仰,宗教仪式。
朔,就是农历初一,望是农历十五,古时没有节日,告朔之日一般休息,举行祭祀。
饩羊就是古时祭祀用的羊。
子贡为了节省,只注重内心诚敬,打算在告朔的时候不在供奉饩羊。
孔子听说以后说道,赐呀!你讲究节省,打算去掉饩羊,你爱惜的是羊,而我并不是不爱惜羊,非要用饩羊祭祀,而是更注重礼的精神。
因为当时的社会风气已经非常混乱,走形式、走过程非常严重,本就没有诚敬之心,用饩羊来维系这种成精的精神,比节省更为重要,因此孔子有了此番感叹。
《论语·八佾》:
周天子每月秋冬之交把历书颁给诸侯。诸侯接受了历书藏于祖庙,每逢初一便杀一只羊祭庙,然后到朝廷听政。到了子贡的时候,鲁国国君不亲临祖庙,也不听政,只是杀一只羊应付了事。所以子贡要把祭庙的那只活羊去而不用,孔子说:“你爱惜那只羊,我爱惜那种礼。”
东晋谢石曾向晋孝武帝倡议开建学校,以培养世家子弟,虽然未达到全面发展成熟境地,也可谓是“爱礼存羊”。
“爱礼存羊”这个成语有其内在含义:由于爱惜古礼,不忍使它废弛,因而保留古礼所需要的祭祀之羊,比喻为维护根本而保留有关仪节。
故事出自《晋书·范弘之》:范弘之议曰:谢石又开建学校,以延胄子,虽盛化未洽,亦爱礼存羊。
02 谢石为什么上疏请兴复国学,兴修乡校?
谢石是乱世名相谢安的弟弟。
东汉末年至两晋这两百多年的乱世,随着东汉大一统王朝的分崩离析,统治思想界近四百年的儒家之学也开始失去了魅力。
可到了西晋初年,贪污受贿盛行、国家糜烂不堪,卑鄙无耻的人做大官,正直有学问的人被排挤,甚至被砍头。
读书人越来越困惑,在意识形态上居于支配地位的儒家思想开始动摇。
此时,道家不失时机涌进读书人的视线,“自然”、“无为”的老庄思想开始抬头,人们开始崇尚贵生、避世,随时可以忘记现实的苦痛,在麻醉中得到暂时的快乐。
到了东晋,这时司马氏政权南迁,社会矛盾尖锐复杂,进一步导致思想上的空虚。
谢石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他早年历任秘书郎、黄门侍郎等职,淝水之战后以功迁任中军将军、尚书令。
他深深感到清谈对国家带来的切肤之痛,东晋为何苟且一隅,为何不能光复北方?
因为九品中正制,使得寒门青年根本没报效国家的机会;而士大夫贵族上承祖荫沿袭公卿,却文不足以治世,武不足以安邦。
皇帝能以身作则讲学,从而带动朝廷和社会形成浓厚的学习氛围。
谢石很期望这样的场面经常出现。那是宁康三年(375年)九月,晋孝武帝司马曜亲自讲解《孝经》,谢安侍坐,陆纳伴讲,卞耽伴读,时任黄门侍郎的谢石与吏部郎袁宏手执经书,车胤与王混选取文句,几乎朝廷的高官都在听讲,这在当时是一件很荣耀的盛事。
在担任尚书令之际,正值清河人李辽曾想上疏朝廷,令南兖州府修建孔子庙和学校。这是个契机。
谢石对此表示支持,“又出家布,薄助兴立”。
但,谢石觉得光靠一个地方还是不够的,于是在太元九年(384年),因学校败坏,上疏请兴复国学,教导士族子弟,并命各州郡都兴修乡校。
03 “爱礼存羊”真的能让整个东晋社会回归正途吗?
让寒门之人通过读书报效国家,让士族通过学习来约束自己放浪狂狷的行为,让整个社会回归正途。
谢石先是强调了儒家思想的重要性,他在奏疏里说,“立人之道曰仁与义,翼善辅性,惟礼与学,虽理出自然,必须诱导,故洙、泗阐弘道之风,《诗》、《书》垂轨教之典;敦《诗》悦《礼》,王化以斯而隆,甄陶九流,群生于是乎穆。”
他还举刘秀和曹操的例子阐述修学的重要性。“世不常治,道亦时亡。光武投戈而习诵,魏武息马以修学:惧坠斯文,若此之至也。”
如今“大晋受命,值世多阻,虽圣化日融,而王道未备”。所以,“请兴复国学以训胄子,班下州郡,普修乡校”,达到这样一个效果:“则人竞其业,道隆学备矣”。
可能是谢家的影响力所致,还是被他的忠诚所感动,他的建议获得晋孝武帝接纳。
不过令他失望的是,情形并没朝他所想象的那般发展,学校并没有蓬勃发展,清谈依旧盛行天下。
晋孝武帝迷上了佛教,甚至连寺庙也成为东晋后期清谈的重要场所,无论在首都建康还是在会稽,都是如此。
寺庙中,不仅有高僧,而且往往云集了一流的玄学名士,许多重要的学术论战,就是在寺院中发生的。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毕竟个人的力量是微乎其微的。
谢石的本意是维护朝纲,忠于皇权,一心一意维护儒家道统和大一统的朝廷,但这个他一心维护的政权,已经完全腐败,所以他得到的只能是一次次的失望。
当然,谢石仅仅开出了治标的药方,焉知在这个朝代里,如果体制机制不改变,哪怕修缮再多的学校,估计也没人去读书,因为读书是没有出路的。
三十多年后,清谈这个“慢性毒品”被东晋帝国越吸越猛,终于有人轻轻一挑,毒液喷涌而出,轰然倒塌,当然这次倒塌的不是人的精神信念,而是整个国家大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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