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翻涌的惆怅,心里已下过了几场大雨,脸上却没有任何起伏,风淡云轻地表情。
夜让人褪去了白昼的坚硬,披上柔软的绸缎,并把所有旧日的面纱掀掉,那么记忆就会乘虚而入撩拨神经。一根根细细的承载体,不能徒手强硬去拽动,即使要惊动它,也要缓慢轻柔地动作,因这上面有太多情绪,它们会在空气里轻微震动,幅度太大的话,牵扯出太多。夜就变得更漫长难挨。
她试图放松紧绷的状态,听到空调吹出来的冷气撞击墙面,向下跌落的声音。那重重的外来力量,往脑袋里钻,心上的细线越勒越紧,她欲与之对抗,挣扎没有结果,只得任由它不断加注力量,如此轻易被降服。曾经的片断似一帧一帧的老电影在重复回放,浓重的颗粒感,在暗色里吞噬着她的意志。她可以当一名优秀的放映员。
于孩子而言,哭是可以获得糖果和关爱的一种手段,且屡试不爽。但在成人眼里却被认为是可耻的。那眼泪不仅仅是咸咸地液体,而且还饱含复杂情感,愧疚、不甘心、爱不得、怨别离的种种。在别人面前暴露出自己的本性,是不被允许的,心不可能开放来给别人参观和阅览,或者还要处置旁人破坏后产生的坏念头。那么只能在夜里才能预谋一场暴乱,凶猛地潮水,呼呼地抽泣声被寂静衬得响亮,此起彼伏,起于黑暗又隐于黑暗。像患了一场热伤风,不断擦拭眼鼻。任何姿势,眼泪都会流到枕头上,于是枕头也哭了,沾上了悲伤,哭的太过认真,喉咙都是咸咸的。镜子里是一张浮肿苍白地爬满泪痕的脸,仿佛是一个陌生人。
电影《重庆森林》里的台词:“不知道是我忘了关水龙头,还是房子越来越有感情。我一直以为它是最坚强的,没想到它哭得最厉害。一个人哭,你只需要给他一包纸巾,可是一个房子哭,你可要做多很多功夫。
看到它哭的时候,我很开心,因为它外表好像改变了,可是它的本质没有变。它仍然是一条感情丰富的毛巾。”
大段的自言自语,对着物品说话,是一个失恋人的自我救赎。
对于敏感细腻的人来说,营造的幻相必须由内向外打破,巨大的情绪崩溃期,应该要知道哭是一种倾泄的途径,积蓄的怨怼随泪水而出,蒸腾挥发。如同生病,有一个不短的恢复期,身体会不断调整和重组,迟早会痊愈,好像肢体未曾经历疾病和疼痛。
暂时性的困惑,洁净的过程,它只是在沉默地警告,希望她可以自身,以此才可以面对后续。
自愈,艰难时日总会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