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之夜,一轮银盘似的圆月悬于高空,清辉一泄无余。墙角下一丛白菊在皎洁的清辉映照下,散发出淡淡清香。夜已深,天渐寒,想起远嫁千里之外的女儿,一时难以入眠,随披衣下床,打开灯,伴着窗外的清辉,记下一点涩涩的心语。
女儿高职毕业后,到一家纺织企业上班。我欣慰之余,希望她好好工作,凭自己的辛勤,创造自己美好的生活。女儿自然已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我和妻还未提及,女儿说她谈对象了,河北的小伙,初中毕业,四处打工,家与辽宁接近。我和妻极力反对。远且不说,四处打工,没有稳定的职业与收入;初中毕业,没有一技之长,不会有好的发展。再说,小伙品行怎样,一时也无从知晓。可女儿怎么也劝不动,海枯石烂的样子。妻只好依了她。很快13年农历11月定婚,12月结婚。女儿辞去了工作,远嫁她乡。我余气未消,妻自己到千里之外参加了女儿的婚礼。回来后,大病了一场,精神恍惚。左邻右舍百般劝导,才慢慢恢复。
2013年春节后,女儿从婆家回来,小住了一段,随女婿到泰安打工。不久女儿自己回来,女婿留在泰安。这些日子,由于以前的事情,我与女儿有些隔膜,彼此较少交流。到了农历5月,天热了,女儿的身子也显了。考虑到日子深了,女儿回婆家,路上会有诸多不便,我与妻商量,让女婿从泰安回来,陪女儿一块回家。
女婿从泰安回来后,一连几天下起了雨,去等车的路,泥泞不堪。见天不见好转的样子,我决定6月初2送女儿去赶车。6月初2一大早,我用电车,拉着女儿女婿,还有妻给女儿准备的婴儿用的衣物离开了家。刚出村不久,天就飘起了雨丝。妻打手机说,天不好就改天走。我怕再下几天雨更没法走,仍继续往大路上赶。到了等车的地方,车还没来。等车的时候,我与女儿相互无语。忽然,天黑的像锅底一样,末日似的。不久,下起了瓢泼大雨。20多分钟,雨才小了些。车来了,女婿一边拿行李,一边喊快点上车。女儿与我道别后,从电车上下去,拖着笨笨的身子,在雨中努力踏上公交车。看到女儿的背影,我的双眼模糊了。车子很快消失在雨雾之中。一时间,我的心里像被掏空了一样,一片茫然。
回到家,妻没有过多的埋怨。午饭,我强吃了几口。想到自己在雨中“狠心”把女儿“赶走”,忍不住跑到婶婶家,痛哭了起来。女儿这一走,或许一年多才能再回来。在千里之外的婆家,女儿可能生活的好?与家人可能和睦相处?不可预想的未来,让我这“冷酷”的心怎能不牵挂?
窗外似乎起了风,那丛白菊发出了莎莎的响声。银盘似的圆月已升高,缕缕清辉无私的辉映着大地。那丛白菊在圆月清辉的映照下,愈显娇弱。我微合双眼,不仅想到,那些选择远嫁他乡的女孩,是否想过,自己的选择可能承载自己一生的幸福?是否想过,对方的海誓山盟,有几多分量?是否想过,自己的选择,可对得起已步履蹒跚的父母养育自己付出的艰辛?是否想过,能否为了爱情,放弃自己感恩尽孝的责任?
是啊,清辉无私,菊瓣馨香,才尽显完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