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文章,首发于公众号:Ethan小书匠,文责自负
鲁迅先生的《阿Q正传》相信大家都不陌生,即便没有看完全文,肯定对阿Q的精神胜利法略有耳闻。
虽然鲁迅先生为阿Q作传,但是阿Q究竟姓甚名谁已无从考究。有一天村庄里的赵太爷的儿子进了秀才,报喜的锣声响彻村庄。喝了二碗黄酒的阿Q兴奋地告诉众人这事自己也光彩,因为自己也姓赵,比秀才还长三辈。
村里的人虽不一定相信,但态度上立马恭敬起来。直到赵老太爷传唤,一巴掌打得阿Q再也不敢说自己姓赵。
阿Q不仅被有权势的人欺负,和他差不多的闲人同样敢犯他的忌讳。只因头上生了癞子,阿Q便听不得“癞”这个字,时间长了“懒”、“光”、“灯”、“烛”都成了阿Q的禁词。以至于少不了和村里人起冲突,而阿Q越是在意,人们越是以此为乐取笑阿Q。嘴笨的阿Q便骂,力气小的阿Q就直接动手了,只是阿Q吃亏的次数更多。
不过阿Q有精神胜利法加持。挨打了就只当被儿子打了,如此这般心情反而舒畅。就这样,阿Q也得意了许多年。
鲁迅先生曾说“勇者愤怒,抽刃向更强者;弱者愤怒,却抽刃向更弱者。”阿Q显然是后者,被王胡、“假洋鬼子”教训过之后,阿Q便调戏起过路的小尼姑。不仅言语上戏弄,还上手拧了小尼姑的脸颊。这一拧不要紧,阿Q总觉得碰过小尼姑脸颊的两根手指不得劲,似乎比之前更光滑了。阿Q这才知道女人的威力。
从此之后心里就不停想着女人。而阿Q这德行,自然得不到佳人青睐。也只有在赵太爷家帮工舂米的时候,有一个女工吴妈和他聊闲天。于是我们的阿Q完成了人生的第一次告白。他猛得朝吴妈跪下,嘴里念叨“我和你困觉,我和你困觉!”对此,有人调侃诗人与阿Q的区别:“说,我想和你睡觉,是阿Q;说,我想和你一起起床,就是徐志摩。”
其实不管阿Q怎么说,在吴妈眼里肯定都是耍流氓。胆敢调戏赵太爷家的佣人,这不是反了天了?尽管阿Q落得个当无可当的地步,以此换取礼品向赵太爷家赔罪,阿Q在村里还是社会性死亡。酒店不让赊账、平时栖身的土谷祠,负责管理的老头子也赶起了人。这些还不打紧,糊弄一下就过去了。可没人找阿Q做短工,这可得饿肚子了。
无奈,阿Q只能像乞丐一样游荡,他也不知道自己要找寻什么。稀里糊涂地跑到尼姑庵,翻墙偷了几根萝卜,惨遭黑狗撵。阿Q慌不择路,终于进城去了。
阿Q再次回到村里,俨然一副暴发户的样子。跑到酒店喝酒,他走近柜台,从腰间伸出手来,满把是银的和铜的,在柜上一扔说,“现钱!打酒来!”穿的是新夹袄,看去腰间还挂着一个大搭连,沉钿钿的将裤带坠成了很弯很弯的弧线。
果然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阿Q再次成为村里的风云人物,受到人们的尊敬。听他讲城里的稀奇事,女人们更是抢着从阿Q那里买便宜的好东西。什么绸裙、纱衫、皮背心。要知道,自从阿Q调戏了吴妈,女人都躲着阿Q,可如今阿Q发达了,大家的态度迥然不同了。
不过阿Q很快就透了底细。他毫不避讳地告诉众人,自己伙同几个朋友盗窃,自己负责望风,在洞外接东西。一夜自己刚接到一个包裹,里面就乱起来,吓得阿Q连夜逃回村里,再也不敢做贼。这下村里的人完全不惧阿Q了。其实大家知道阿Q的东西来历不明,只是误以为阿Q混出名堂,即便是个贼也只得敬而远之。可如今得知阿Q不过是个小角色,且是个不敢再偷的贼,自然不再把阿Q看作人物。
阿Q这回再次怅然若失,直到城里闹革命的风吹到村里,阿Q的心才躁动起来。他全然不懂什么是革命,但心里已经想着投靠革命党,把小D、赵太爷、秀才、假洋鬼子还有王胡,通通咔嚓了。他还要把赵家的元宝,洋钱,洋纱衫,宁式床都搬到土谷祠,桌椅也不能放过。
这就是阿Q的局限性了,哪怕要革命,他也只想着敛财搬到自己栖身的土谷祠,完全没想到住进赵家的大房子。
阿Q在心里加入了革命党,可行动上全跟不上节奏。倒也不是他不想,只是“假洋鬼子”革命不带他,他也就没了门路。直到赵家被人洗劫一空,阿Q稀里糊涂成了替罪羊,被关进牢里。经过几次简单提审,阿Q稀里糊涂地签字画押。他感悟到人生天地之间,大约本来有时要抓进抓出。人生天地间,大约本来有时也未免要杀头的。人生天地间,大约本来有时也未免要游街要示众罢了。
阿Q被枪毙了。对此村里人觉得阿Q是坏人,不然怎么会被枪毙呢?城里人觉得失望,因为枪毙没有砍头刺激,而且阿Q是个极可笑的死囚,游了那么久的街,竟没有唱一句戏:他们白跟一趟了。
最终,阿Q用他的生命,印证了“人人都看不起我,偏偏我也不争气”这一残酷宿命。他的“不争气”,不是能力不足,而是精神上的彻底缴械——用虚妄的胜利感麻痹痛苦,用欺压更弱者转嫁屈辱,用空洞的革命幻想代替真实的抗争。他从未真正“争”过做人的资格与尊严。外界的轻蔑如影随形,而他内心的麻木与怯懦则主动配合,将自己牢牢钉死在“被看不起”的十字架上。鲁迅通过阿Q告诉我们:真正的悲剧,不在于被压迫,而在于被压迫者用“精神胜利法”自我催眠,放弃了挣脱压迫的意志。一阵枪响,不仅结束了阿Q荒诞的一生,更是对那“不争”的灵魂发出的沉重警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