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华录》顾千帆内心独白17:回京途中巧遇:赵盼儿,你甘心吗?

我跟陈廉带着一队人马,快马加鞭,不分白天黑夜赶往东京 ,一路上也没做什么休息。


此次回京,我是那么急切!恨不能立马回到东京!


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心情!以往去外地办完案回京,也从没有那么迫切的心情过。可这次为什么会这样呢?


我没有多想,只是感到东京隐隐有让我牵挂的东西。但具体是什么,又有点朦胧,似真似幻,不容我细想,也容不得我细想。


经过连夜的辛苦奔波,东京近在眼前,我们终于快要到了!我的心情也随之畅快起来!


但随之,我不自主地放慢了速度!真要到了,我反而心理有点不适,似有一点怯懦,不太敢前行了!


正在这时,迎面走来三个蓬头垢面的妇人。她们见我们是一队官兵,赶紧侧身靠边让路。


我不经意地瞄了一眼这几个妇人:个个头发披散着,衣服破破烂烂的,脸上脏兮兮的,看不清长什么样子。但隐约可见脸上还伤痕累累。


这是遭受了什么变故,一路乞讨的可怜女人吗?我不禁寻思着。但是,虽看不清她们的长相,但是我总隐隐感觉似曾相识。


不对!是她!赵盼儿!我脑子一震!飞快地跳下马,喝住她们站住!


她们三人一惊,赶紧停下来了,同时转过身,诧异地望向我。


我走近一看,果然是赵盼儿她们姐妹三人!引章和三娘惊喜地叫我:顾指挥,是你呀!


我朝她俩点了点头,便径直走到盼儿身边,皱着眉头仔细地端详她:她的头发蓬松凌乱,上面还零星沾了些许菜叶。一双原来灵动清亮的眼睛现在也黯淡沮丧了许多,额头上有一道道血红的伤痕,原来白皙清秀的脸也沾染了不少尘土。


赵盼儿,无论你在我面前是清丽素雅、容光焕发还是狼狈不堪,你在我的心目中,永远都是最美的,这世上没人能胜过你,永远!


她到底遭受了什么?我的心似利剑划过一般,血一滴一滴的往下落。我宁愿伤的是我,也不愿她遭受如此魔难!


我的心滴着血,瞪着她,感觉自己的怒火都要喷射而出,一字一句问: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盼儿见了我这个样子,并未直接回答我,而是佯装坚强,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反问我道:你回来了呀?你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她想岔开话题,我怒了:在我面前你就别再撑着了!


她见我直接挑明了,也不再伪装,不服气地说:你就那么想看我笑话!你说对了,欧阳旭借他岳父的势力,找了官兵,把我们给赶出来了!你满意了?……


她还是那么傲骄,在我面前仍是不肯低头。甚至对我以前对她的提醒当成是说教,表现出叛逆的姿态来回应我。


盼儿,你就不能在我面前表现出一点点脆弱的样子吗?我知你坚强、独立、自信。


但是,你毕竟只是一介弱女子,也毕竟是一介平民百姓,怎么与官斗,怎么与那些黑暗的权利相斗呢?


我的判断是对了,果然,欧阳旭还是变了心,背叛了你!一切正如我所说,人性往往最禁不起考验,人心最不可测!


但是,我更担心的是你啊!你的安危,你的快乐忧伤,更与我息息相关,你怎么能那么任性呢?


当听到你彻底被欧阳旭抛弃了的消息,不知怎的,我居然内心有隐隐的欣喜。欧阳旭这么对你,这次你该对他彻底死心了吧?


我怎么能“幸灾乐祸”呢?我对自己刚才的反应吓了一跳!顾千帆,你是想有什么企图吗?怎么能趁人之危,你太不厚道了!……


那现在呢?盼儿,你准备怎么办?回钱塘吗?我关心着你的下一步动作。


自立自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你,在经历了这一次的变故后,居然怯懦了、退缩了!你垂下眼帘,轻轻地告诉我,你只有回钱塘这一条路了!


看着你在我面前不再强撑,显出黯然销魂的颜色,楚楚可怜的样子令我心疼极了。


但你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找引章拿出许知州借的飞钱,递给我,说,把借我的钱还给我,可以赎回我上次给她的玉剑首了。你还是想跟我分那么清吗?


我没有接你递过来的飞钱,我有点怒火中烧,不顾众人异样的眼光,一把拉起你的手,走到一边。


直直地盯着你的眼睛,问你:你就这么想回钱塘吗?我能怎么办?你答道。你退缩了!我看到了你眼中的沮丧。


你怕了,盼儿!我看到了你眼中的怯懦!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你!朝思暮想的人儿就在眼前,此刻,我只想好好看看你!这真的不是梦!


你又看了看我,故作轻松地笑着说:你这身衣服真好看,真威风!以后一直要这样,别像在钱塘的时候那么倒霉了!


说毕,便对我礼貌地施礼告别,转过身叫上三娘和引章就准备离我而去!


她要走了,她这一走,我们可能从此再也没有机会,再也没有理由见面了!


难道我的世界里就要永远失去她吗?她要从我面前完完全全消失吗?我的心犹如被撕裂一般疼痛,似要被掏空一般,落在幽暗深不可测的海洋里,永远沉寂下去。


不能,我不能让她走!不能让她就这么离开我!我终于也看清了自己的心!果断而决绝!


赵盼儿,你甘心吗?被人像抹布一样扔出东京,像丧家之犬一样赶出东京,你就这么甘心吗?我厉声冲她喊着!


我的话彻底激怒了她,她回过头来,眼里含着泪,满脸是愤恨的神色:顾千帆,你……


我深知,我触及到她最敏感的部分了!赵盼儿,你会留下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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