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里的回想
——读《风把人刮歪》
欣然
学生推荐我读一读作家刘亮程的作品,于是在微信读书里搜了一下,看到了这本散文《风把人刮歪》,作品不做作,没有刻意斧酌的痕迹,皆为信手拈来,读起来很有意思。
虽是农村人的小生活却开启了曾半为农人的我童年的回忆,既是遥远又是陌生,既是童真童趣又有童闲童顽,既有农人的生活有自然的生存,小到烟囱大到房屋,小到蚂蚁大到风,小到儿时的顽劣大到长大后的追悔,从别人到自己,从无聊到有意味,刘亮程是在用观察的眼睛看世界,有单纯的大自然,有复杂的大社会,有自然与自然,有人与人,有社会与社会,又有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人,有着大自然的壮美的大,有着人类生活小户的婉约的小,一切笔墨看似简单实则难。
他的生命里有着不同的印记,有花有草有树有黄昏,有猫有狗有柴垛,有鸡有虫有大风,有时是与孩子的玩乐——捉迷藏等,但更多时候是一个的世界——观满天繁星等,那该是孤独,那该是一个人的疯狂,有时会幻想不要长大“你在等待飞翔的时间里不情愿地长大,变得沉重无比”,但在时间的流逝中人们眼中的他在长大,能做大人没做或者等待他做的事,比如修门。自己在观察事物时也在印证着长大——关爱小东物,比如狗儿生与死,蚂蚁的人为搬家,猫儿的出离等等,看起来是新鲜有趣。哪怕是遭遇了狼,除了恐惧与死亡的考验,还多了一份思考,“在狼天性的孤独中我看到它选择惟一食物的孤独”(《铁锨是个好东西》)。
观察既细致又有哲理。看《七种颜色的烟》前只知炊烟袅袅之类,却不晓得“烧碱蒿子冒黄烟,烧麦草和苞谷杆冒黑烟,烧红柳冒紫烟、梭梭柴冒青烟、榆树枝冒蓝烟……村庄上头通常冒七种颜色的烟”,这一点还真要学习学习,观察不可为不细致。
在《老鼠的收藏》里写的“每一项工作都有严格的分工,不知这种分工和内部管理是怎样完成的。在一群匆忙的老鼠中,哪一个是它们的王,我不认识。”“这些匆忙的抢收者,让人感到丰收和喜悦不仅仅是人的,也是万物的。”
在《春天有多远》的章节里谈到,“死亡是我最后的情人,在我刚出生时,她便向我张开了臂膀。最后她拥抱住的,将是我一生的快乐、幸福,还有惊恐、无助。”别有深意,看似无奈悲哀,却又是看透生死,有着常通人没有的那种通透感。
在《修门》里说,门是父亲留给他的任务,虽然得不到大家伙的认同,但是在父亲眼里那是儿子的杰作,窄窄的门连接的是门里门外的世界,有时父亲可以放弃买大的物件与牲口,无非是尊重儿子。还写的“进出的只是时间和风”,把门的意境又加以扩大,他的生命里多出了哲思的痕迹。
在《风把人刮歪》说“任何一株草的死亡都是人的死亡。/ 任何一棵树的夭折都是人的夭折。/ 任何一粒虫的鸣叫也是人的鸣叫。”《铁锨是个好东西》里“我似乎从狼的眼神中看见了一丝失败——一个生命对另一个生命的失望。”在众多的事物里体会出人世的沧桑变换,换位思考人生的价值意义,由物观世界不局限于人,有着难得的超脱,在自然里找寻更大的世界。
有的章节还会打开你的未知,在《托包克的游戏》“吐尼亚孜给我讲过一种他年轻时玩的游戏——托包克”,“托包克游戏的道具是羊后腿关节处的一块骨头,叫羊髀矢”,可以两个或多个人玩,时间也不限,有的长达六十年,“两人玩时,你把髀矢立在地上,我抛髀矢去打,打出去三脚远这块髀矢便归我。打不上或没打出三脚,我就把髀矢立在地上让你打,轮回往复”,“另一种玩法跟掷色子差不多。一个或几个髀矢同时撒出去,看落地的面和组合,髀矢主要的四个面分为窝窝、背背、香九、臭九,组合好的一方赢”,输赢是随时的事,重在约誓,随身带着对方交给你的写有他名字的羊髀矢,对方突击检查,如果没有带在身上,那就要输掉一只羊,如同讲故事给作者听的人,他输掉了五十多只羊,是游戏也是人生,有的认同,有的耍赖,最后输赢在人品。
刘亮程的作品看似简单实则繁复,作品平凡的世界里见到哲思,虽不及别人文章的华美,却有着耐人寻味的质朴,堪为返璞归真之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