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后的成都,除了奔流的车辆和疲惫的路灯,别无景致。至少在我眼中所看到的是这样的,至于其他的灯红酒绿,我没有看见,也不愿看见。
我喜欢骑着自行车上下班,当然耳机是必备的,无非是听些歌曲,听听朗诵节目。至于享受与否,我无从解答。只知道声音可以暂时隔断我与这个世界的联系,就好比站在窗前的我,透过玻璃默默的观察着这个世界一样。我不知道我看到了什么,我只知道,看见之后的内心比未看见之前更加空无。
夜,继续黑,我奋力的蹬着自行车,时不时避开更加匆忙的同行者。片刻功夫,几辆电动车就把我远远甩在了后面。我猜想,他们的时间也许比我的时间流失的更慢,因为,他们在人生的道路上比我走的更快。
在我转过高升桥的一个路口时,赫然看见一家装修精美的火锅店外,一个老大爷躺在木板上,脸色在节能灯的余光下有些惨白,旁边的一位中年妇女面朝躺在木板上的老大爷,磕头如捣蒜,看起来很卖力的样子。再加上喇叭里的悲伤音乐,看上去颇有几分凄凉之感。附近行走的人较多,驻足之人甚少,更是难见解囊施舍的人。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这种小儿科的乞讨只是一种骗局。当今社会,不是慈悲的人太少,只是真正需要的帮助的人被这个虚假的社会淹没了。
几米开外,是另外一个乞讨专业户,俯身躺在一个自制的滑轮车上,一条空空的裤管高高翘起,似乎在对每一个路过的行人说:“快看看我的这条腿,我的命运是如此悲惨。”他不时用双手滑动滑轮车,动作远远看去有些滑稽。路过的行人大多都只是匆匆一瞥,便径直走过。根据我的了解,这种断腿的乞讨也是一种骗局,大多只是将腿弯曲套上几层裤子,远远看去的确有种缺失一条腿的假象。不过也不排除是真的残疾。
对于乞讨,早已司空见惯,我顿感无味,他们的可笑骗局让我的心犹如磐石般坚硬。我顿感无趣,骑着车准备离去。可出乎我意料的是,在火锅店的另一侧,靠近人行道的地方,盘腿坐着一位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看上去既没有残疾,也没有患病,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就坐在那儿乞讨。他的身前放着一个破旧的不锈钢碗,碗里隐约看见几张小面额的纸币。他的目光呆滞,眼神看上去有些灰暗,一脸的胡渣,衣着干净得体。他始终低着头,像个菩萨似得。这样的化缘,我实在接受不了。
看到这里,我在心里暗暗发笑。同一家火锅店外,竟有三个乞讨专业户,我不敢确定谁是真正需要帮助的人。不过从我所看到的来判断,这些乞讨骗子无论表演的多好,我都觉得不自然,他们所有的举动更像是一种为博同情的伎俩。真正需要帮助的人,他们不会那么做作,不会刻意。就拿最后盘腿而坐的中年男子来说,表面上他这种好吃懒做的人最让世人唾弃。但在几位乞讨者中,他算是最光明的一个。他不欺骗,这种乞讨方式很接近真正残疾人。
看到这里,我禁不住苦笑起来,我何尝不是一位乞讨者呢?只是我与他们的不同之处在于,我行走在人群,渴望人生的施舍,渴望时间的垂怜,渴望风雨的洗礼。
我想起了我在红牌楼附近看见的一个人,他看起来有三十多岁的样子,身材瘦小,两只手的十根手指都没有。每次我看见他,虽然衣服穿的都不得体,但都很干净。他的背上总是背着一个塞的圆鼓鼓的蛇皮口袋,左右手各提一个袋子,我初步估计那些应该是他捡拾的塑料瓶之类的垃圾。他的面容苍白,生活似乎过得比我还差。这些日子早上上班路过,我总能在那附近看见他。同样的装扮,同样的蛇皮口袋。每次我都会多看他几眼,那是因为我打心里尊敬一位靠双手自食其力的残疾人。
二零 一一年时,我的左手差点就齐手腕废掉了,不幸中的万幸,我的手没有伤到骨头。如果大货车再望后多退一点,我的手绝对是粉碎性骨折,甚至是连肉带骨直接被夹断。现在左手只留下了轻微的后遗症,我不知道要是我丢失了一只手,我会怎么面对我的余生?不出意外,意志薄弱的我会选择一个人安静的离开这个世界。因为,我不会接受身体的不完整,更不敢去直面那些异样的目光,同时,我也拒绝这个世界所有的施舍。
这个世界给我的感觉,物质重于精神。虽然说精神建立于物质上,但是大多数人都把物质和精神分开,区别对待,以至于,好人不像好人,坏人更像坏人。除了法律在金钱和权力外的公正对待外,道德的底线也逐渐被世人所践踏。民众麻木,表面一片歌舞升平的盛世现象,实则里面已腐烂不堪。有幸中国人并不皆醉,期待党重新赢得民心。
我不知道,未来的华夏民族是否也需要像人一样,渴望思想文化的再次教育,从而让灵魂达到一个新的精神境界。这种民族的精神不需要施舍,而是从民众内心开始,变更物质带来的类似施舍的耻辱性举动。
当今社会,悠久历史虽然还在,但活在后人历史中的我们,却逐渐摒弃了先人们留下的传统美德。大多数的不文明,都因这个社会太看重利益,而不是谦虚的向内心寻求力量。你走在街上,看见的大多人,浮躁易怒,个人的存在感高于别人的生命,一言不合,便是拳脚相加。这样的人,对自己的解读永远仅停留在吃喝的层面,其他的精神探索,都是在浪费生命。
人生何须施舍,都是主人,何必降身为生活的奴隶呢?不管他们这些人在人生道路上是扮演施舍还是被施舍,我都不会接受,因为,我的皮肉之下,是我仅存的做人尊严和灵魂。我不需要鲜花,也不需要赞美,我要的只是尊重,一种做人应得的尊重。
二零一六年五月二十九日于成都,竹鸿初
后记:不得不承认,这写的很差劲,有点偏题,全文不连贯。初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