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姑姑,七十一岁了,现在是植物人了。前几天我去看她,躺在床上,戴着鼻司管,躺着不省人事整天睡觉,看看也令人觉得伤感。
我小时候对姑姑的印象浮现在眼前。
爸爸六零年三年自然灾害去东北闯荡,长白山脚下当了林业工人。后和妈结婚六五年生下我。妈妈不愿意在东北深山老林,也想家,才是个二十岁的姑娘,就带着我回了爸爸的老家,一个蓝村最北面的穷村庄。从此以后父母就过着两地分居的生活。爸爸一年就一趟探亲假,夫妻团聚也就一年中的这二十多天。
妈回老家和三叔四叔还有姑一起生活了几年,二叔也去闯关东了。那些年代穷,爷爷奶奶也病饿去世。这几个人过着穷日子也实属不易。慢慢的妈把她的闺蜜介绍给了三叔,以后也都分家了单过,就剩四叔和姑相依为命。
记忆中,三叔四叔还有姑都很亲我这个大侄子,四叔比我大十三岁经常带着我玩,弄个滑冰车让我坐胸前在围子沟滑冰,夏天也出去逮鸟,姑就给我在锅头烧鸟,熟了就给我择着吃。有时候抓个老鼠也烧着吃。还有印象姑也偶尔给我烧锔锔吃,就是和面团包到一块棉槐条子上在锅头里烧。姑做饭我就在她身边等,等这锅头里的美食。姑也经常问我一句话:“亲我不亲我”。要是久为谋面也问我:“想不想我”。
姑结婚那天我也记着,看着自己亲爱的姑让人用自行车带走了,我哭了,也去追来。那时候我五六岁,一晃这就五十年了。
姑一回娘家我就跟着,她去闺蜜家玩我也跟着,有时候会玩到晚上十来点,我都睡了,姑又把我背来家。
姑结婚后生儿育女也有了自己的家庭生活,姑父是个木匠手很巧,人也很和善。他们过的很好。
慢慢我也长大了,逢年过节就去看看姑和姑父。每年正月初二和弟兄们去姑家出门拜年,姑就给我们做一大桌子菜。每当我们去姑也是很高兴。
慢慢的姑年纪大了,我们不愿意让姑辛苦做饭了,就改为年前去看姑送去礼品。
我做生意了也比较富裕,每到冬季来临就给姑买吨煤送去,去看姑也经常给个三头五百的。
几年前我去看姑,她说腿痛厉害,我就开车拉她去青岛骨伤医院检查做了膝关节置换术。表弟是个孝顺孩子,就是不敢开车进青岛。
人老了病魔不知不觉就找上了,前年姑父有一次晕倒了,表弟就拉着姑父去蓝村医院治疗。而家里姑因为急躁就中风了,从此落下了半身不遂。
也针灸治疗也住院治疗不见好转。我也偶尔去看她,口眼歪斜也流口水。吐字不清,见着我就哭,叫着我的乳名说活够了。我就安慰,那种场面真是让人难受。也感觉无奈。
好歹姑父可以照顾她,扶着她走走晒晒太阳,给她做饭吃,老夫老妻互相依靠互相照顾。
天有不测风云 人有旦夕祸福。今年阴历二月初,姑和姑父又煤烟中毒了。去中医院抢救治疗二十多天,表弟表妹照顾这两个老人住院没白没黑的。做了高压氧治疗姑父有所好转,在第十五天上病情反复,卧床不能动了。
姑高压氧治疗也没有唤醒,成了植物人。
出院后姑父去世了。表弟表妹对二老也是付出了自己的孝心。
床上躺着个植物人老母亲,两小时一翻身,还要定时从鼻司管打流食,还要清理屎尿。看看那个场景也是令人心酸。
生活的艰辛只有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