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十个月前的人造池只有两股水源——一股山泉的水，一股地下的水。那时人造池水很清，三五丈争的深潭清澈见底，人站在岸上，可以清晰地看见湖底有花纹的玛瑙石子，小小白石子，还有那水中游鱼。

　　但霍白死后，为了清除魔毒，于是将人造池与护城河相隔的一块地全部炸开。此举导致了海水倒灌，为了保证护城河不泛滥，又炸开了人造池底，硬生生将池炸成了海。人造池成了人造海后，让我意外的是整片水域都变成了诡异多变的深渊，满是深色的浊浪。里面的浪头，一个接着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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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场自相残杀是我的精心设计，在夜黑风高的夜晚，人造海边的植物园里展开一场黑吃黑。我本以为大麻烧的烟烧到最后会是让他们晕，可他们像喝醉了酒一样，杀红了眼——两支武装部队相碰，情况也变得越来越糟糕，王城的"心脏"地带打得不可开交，到处在死人，危险弥漫在每一处角落。

　　索洛克的人试图对受伤的私人武装进行疏散，他们看着愤怒的贵族青年部队失控，在黑夜已去，白昼降临明知对方是谁都情况下依旧红了眼袭击了大宰相的私人武装。养尊处优的贵族青年们被挤进人群中，被用棍棒殴打，或是遭到私人武装部队的徒手殴打…有些被打得无法行走，不得不被拖到安全地带…袭击中有一百多人死亡，包括一名贵族族长，有数百人受伤。包括极端组织大宰相的私人武装和金发"智囊"在内的十多人被指控犯煽动叛乱罪。

　　我骑着马车出去，作为旁观者，自然是全身而退。路过人造海，我的心中完全是块空白，不再想什么，不再内疚什么，因为有善心有内疚才是受罪，没那内疚，就安稳了，还用想什么呢？还用善心什么呢？

　　空白也好，黑心也罢…没有黑白之分吧，就好像完全混淆了一般，都是灰色，茫茫的一片，不知道哪里才是尽头。

　　人造海吞噬一切，就像一个贪婪的孩子不会拒绝任何玩具。海上漂浮尸体那支离破碎的残相，我看在眼里…平静的海面上出现了一块灰蒙蒙的。贵族青年庄严地穿着军装，神情庄重，死也要像个绅士……死亡的气息在高空中荡漾…雨声阵阵，起风了，我感觉自己就像被风刮的树一样。贵族青年的死相像是惊醒了我身上的每一根神经。海边一排排被风刮得东倒西歪的树，内心的标杆就像它们中的一棵，摇晃着，颤抖着…

　　尽管我可以自我安慰，这样做是在给某些人一个教训，是在给达达和莫莫抱不平。但或许真相就是，我，也是很歹毒的。我早已在一步步登峰造极的时候，成了没有黑白之分的野兽，成了魔鬼的帮凶。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

二

　　和魔族合作以来，虽然一度把布兰迪姐弟当成了自己人，我却不能百分百地信任他们，布兰迪姐弟对我也是如此。我们彼此保持着微妙的合作关系，谁也不会向前一步。

　　地下实验室里，一个漂亮男孩穿着花花绿绿的布条，坐在布兰迪的大腿上，被那个魔族女人捧在手上玩儿。

　　"你们的同胞被人追杀，为什么不担心他？"我问，"不仅仅是小黑鲨，当初那十八个药工厂工人被杀死后，你也没有表现出明显的伤心。"

　      "担心和伤心有什么用呢？我又做不了什么？你知道的，如今的形式我和巴登一出地下室就会被喊打喊杀，我一旦用使用自身的魔毒去杀人我也会死的。"布兰迪说。

　　地下实验室里没有窗户也没有阳光，这里只有透着寒光的实验容器。

　　"小黑鲨可是鲨鱼的养子、图兰特王城的总督，绝非等闲之辈。他就算不用魔毒也很厉害，说不定在图兰特王城里有卧底呢。"

    　"说不定？"

　　"就算没有卧底。我知道，你不可能袖手旁观的。亲眼看着自己最爱的人死去，你舍得嘛？"

　    "……"

　　布兰迪告知我那十分之九的魔族已经收集好了，就装在带锁柜子的一个黑色瓶子里。

　　我去拿钥匙打开柜子的空儿，几个漂亮男孩围着我群魔乱舞，我不去看这辣眼睛的一幕，拔下瓶盖，嗅了一下，皱眉，又嗅了一下。

　　"这不是萃取的高浓度魔毒。"我说。

　　"就是呀。"

　　"绝对不是！"我将瓶子递给布兰迪，"它有浓浓的血腥味。"

　　"魔毒难道没有嘛？"

　　"我设计的配方提炼出的魔毒不可能有！"我说，"我自己提炼过几百次了。未提炼的魔毒是有血腥味，但提炼后的高纯度魔毒是几乎没有任何气味的，颜色也不是这种猩红，而是更接近干枯玫瑰的颜色，质感是很清澈的。"

　　布兰迪笑道："真不愧是安莱，被这么多的漂亮男孩围着还能分辨出真假。"吩咐腿上的男孩，"你，带着你的弟弟们出去吧，"

　　几个打扮得像花鹦鹉的男孩出去了，巴登将门关上。

  　"真魔毒呢？你马上给我拿过来。"

　　"我无法做到，魔毒不在我这里。"

　　"那去哪儿了。"

　　"已经被人拿走了。"

　　布兰迪的话让我脊背发凉。几万瓶红瓶药萃取的高浓度魔毒，足以毒死整个王城的人以及所有的马。

　　"被谁拿走了？"我喃喃地问，心里却已经有了答案。

　　布兰迪瞄了我一眼，眼神冷酷，表情似笑非笑，看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印象中的魔族人也许很无脑，但绝不无情，不可能会罔顾同胞的生死而去帮助杀死过自己同胞的仇人。我脸色阴沉，凯斯特诺被人杀害，布兰迪和巴登无动于衷。伊利斯带头杀死了十八个魔族人，他们却私自给了他魔毒。 根据以往的经验，这里头肯定有鬼。我越想越觉得不对。　

　　我低估魔族人了，"你说小黑鲨说不定有王城里的卧底，你说的"卧底"其实就是你自己吧？"

　　"啊哈，还是被发现啦？"个性悠哉的布兰迪爽快地承认了。

　　我忽然明白，这姐弟俩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难怪当初悬崖边十八个魔族人被杀，这姐弟俩一点也不伤心。不是因为无情，而是因为那是有预谋的牺牲！目的是让真正的小黑鲨获取信任。

　 　"真心疯了…你们脑子有问题！"

　　"真正有问题的是你。"布兰迪说，"以你的智商应该早就发现了。你现在才说出来，拖了足足十个月！"

　　"是六年！"巴登说，

　　"你一直在怀疑他，却说服自己不相信。我知道你爱他，你不会背叛他，我告诉你，正是你对于他的这份天堂般的情分，使我决定和你合作。"

　　"小黑鲨就是这样告诉你的嘛？"我问，"他知道我爱他，所以笃定我不可能背叛他？"爱情的无言使心灵难以忍受地疼痛。

三

　  我要是有感知未来的能力，想什么没什么怕什么来什么，我就可以去做占卜了。但真的，和我此刻一样，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发生反转——这么大的反转！——究竟是为了什么，但我总是模模糊糊地感觉到，黑暗的命运之上火花闪烁，可视或不可视的花火中，有非人可以控制的宿命，或者说，有实体的带魔性的秘密就要被揭示。

　　……

　  回到雪堡，伊利斯躺在躺椅上，微微皱眉，两个一动不动的眼睛木偶一样地看向蓝天。

　　当我看见眼前这个碧色眼珠，银白色长发的男子，有着刀刻般清晰轮廓的绝美面容，脑里一下浮现出另一个，红色瞳孔，漆黑短发的男孩，他的面容却看不清，像笼罩在一团迷雾中。

　伊利斯见我回来就不皱眉了，"你看起来有点伤心？"

　　"我是有点伤心。"

　　"哦，一个吻不能让你开心，那么一千亿可以嘛？"

　　我没有回答他，自己走进房间，自顾自的说，"不是的，我犯了个大糊涂！"

　　"我还是不相信凯斯特诺是小黑鲨。根据传言小黑鲨绝不是宽容的人。他为什么杀了我父亲德利却让仇人的女儿活着，还将我提拔为他的秘书，整天和我在同一个办公室工作。看见我，不会勾起他痛苦的回忆嘛？"

　　"他杀了你的父亲，又伤了你，没必要赶尽杀绝吧。"

　　"他冒充国王养子的目的难道不是为了报仇吗？我的父亲毁了他全族，他杀我一万次，都难消心头之恨。"

　　"他可能是害怕暴露身份。"伊利斯说，"不要再谈他了，谈他我会不高兴的。我真心不想听见你谈他，我很讨厌你谈他！"

　　"那么来谈谈你吧。"

　　我坐起身，抱住伊利斯的脖子。伊利斯把我压倒在躺椅上，狠狠地吻我，我死死地抱住他的脖子，尽力勒到最紧。

　　"你的母亲死了，你知道吗？"我说，"你母亲是个妓女，她说你是她儿子，你锁骨下的蓝色胎记就是证据。我记得索洛克第一次带她来见你时是本着让你难堪的目的，你当时紧紧的捂着衣领，想掩饰你蓝色的胎记。你既然认你的母亲为什么要掩饰胎记，那不多此一举嘛？"

　　我松开手，看向他的眼睛。

　　"别松开，"伊利斯说，"再抱我紧一点吧。"

　　我脱下他的外衣，解开他的衣扣，在他左边的锁骨下，有一个淡蓝色的月牙形的胎记。

　　"疼吗？"我问。

　　"不疼。"他说。

　　"我记得上次我只是轻轻碰了一下，就把你痛得表情都变了。"

　　"有嘛？我怎么记不得？"

　　"明明就有，你的记忆力真不好。"我笑道，此时此刻，我的心也随着他的吻而一片片碎裂，"接下来我要讲的话还是有关凯斯特诺的，你若不想听可以直说，我立刻就出去。"

　　伊利斯说，"你想出去后再找凯斯特诺嘛？你想得美。不就是说话嘛，你有话就说吧，我听着。你的声音让我心定，虽然内容让人不爽。"

　　"照顾我的嬷嬷还提供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她说，在我刚来隔离区时的第一年时间里。就在我刚来隔离区一个月后，有一个自称叫"凯斯特诺"的黑发红瞳的男孩来看过我。他时常坐在我床边一晚上。那个黑发红瞳的男孩有着非常的美貌。一直看着我流泪。"

　  伊利斯静静听着，没有说话。

　　"连肃老医生曾经趁着那男孩不注意，取过他的一滴血，化验结果显示他的血里有非常强大的魔毒。可以肯定，那个出现在隔离区的男孩才是真正的小黑鲨。"

　　我躺到躺椅上，伊利斯抚上我的脸颊。我以手按住他的手背。他银白色的长发垂下来。落到了我的颈间。

　　"不过那是在十九年前，小黑鲨也不过十岁左右。可凯斯特诺却说他在十八岁之前一直在阴城，二十六岁是第一次认识我。这明显和花嬷嬷的说法不符。"

　　"还用猜嘛？一定是凯斯特诺说谎了。"

　　"也许吧。"我幽幽地说。

四

　    "神秘的小黑鲨呀，他是如此的神秘，如此的难以琢磨，在偏僻的隔离区里谜一样的出现了，又谜一样的消失无踪。"

　　"假设，"我继续说着，"凯斯特诺没有说谎。出现在隔离区的不是凯斯特洛，而是另一个红色瞳孔的男孩，那个男孩有着非常的美貌、可怕的魔毒。那个男孩才是真正的小黑鲨，也是四个养子中被霍白认出的那个。"

　　"怎么可能呢？除了他，四个养子中还有谁是黑发红瞳的？"

　　我笑道："你也看过鲨鱼的笔记，不知道魔族有换皮术呀？"

　　"换皮术只能改变容貌、发色，不能改变眼睛的颜色。"

　　"那也不一定。"我说，"时间相隔二十年，霍白仍能一眼就将他认出。小黑鲨想必在除了眼睛还有和普通人大不一样的地方。也许，他的脸并没有被换皮，只是换了头发和眼睛都颜色。"

　　"那怎么换呀？"

　　"鲨鱼的笔记里没有记录，并不代表不可能。也许，鲨鱼的笔记原本记录了，只是在被烧掉后，有人在誊抄本上改了。"我扯住伊利斯的衣领，"从一开始就想错了，我低估他了，他真是个狼灭！他根本就没有换皮，只是换了头发和眼睛的颜色。霍白也是通过他的脸从四个养子中一眼就认出了他。"

　　"霍白也有可能是认出了他的红瞳呢？"伊利斯说，"凯斯特诺的红瞳是独一无二的。"

　　"不是的，"我说："凯斯特诺的红色瞳孔跟你的蓝色胎记一样都不是是独一无二的。鲨鱼的笔记上写换皮术的风险很大，而且需要疼十年以上才可以重塑容颜，所以他没必要换皮。你的胎记都二十八年了还会疼？只有一种解释——因为这不是天生的，是刺上去的。索洛克找到的那个银发老妓女并不是你的母亲，你也不是他的儿子。你当时紧紧地捂住衣领，不是为了掩饰你有胎记，而是为了掩饰你没有这个胎记。"

　  时至今日，我想到穿着莲花丝和伊利斯参加宴会欢迎凯斯特诺归来时的感觉。

　  一切又被重新回忆起来，甚至那些被许多次回忆忽略掉的细节。那个绝美的银发男子，他绝美的容貌只是他最微乎其微的魅力，流淌在血管里的血液更具有一种看不见的威力。这种威力让贵族臣服，他们相信银发男子是图兰特国王的私生子并愿意服从他的一切命令，直接的或者隐晦的。

　　我一阵寒噤。我突然意识到伊利斯在宴会现场的衣着、话语甚至他的表情，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步步为营。我认定，正是他的步步为营，使得贵族们的臣服都变了意味。我清晰记得他们当时带着那样的杀意。杀意渐渐强化成憎恨。憎恨那个让魔毒复活的"小黑鲨"…

  　"整件事从表面上看是大宰相略胜一筹，他发觉了凯斯特诺就是小黑鲨的事实，并动用整个王城追杀他。"

  　"可小黑鲨远比大宰相更聪明。他杀死了"海豹王"上的图兰特国王，他杀死了霍白，他杀死了所有的知情者。而后，他修改了鲨鱼笔记的誊抄本，他在连肃的帮助下通过设计将自己的身份和图兰特国王真正的私生子对调。"

　　拼板一块一块累积，黑发红瞳的男孩开始以其本来的真面目出现在我眼前。他从梦中的虚幻天地走出来，成了一个有血有肉的真人——杀死我父亲的小黑鲨、去隔离区看望我的小黑鲨、被霍白认出的小黑鲨…梦中的黑发红瞳逐渐变为眼前的银发碧眼。

　　"他表面云淡风轻，不问世事，暗地运筹帷幄，掌控全局。能设计出这样一出操作并加以实施的，真是有着魔鬼的脑洞以及圣人的耐心！能做到这两点的四个养子中只有你，伊利斯。"

　　 "花嬷嬷说二十年前的小黑鲨有着非常的美貌。凯斯特诺虽然是个少见的美男子，但他的美是一种温柔而坚定的美，他美得太正经。而花嬷嬷是个魔族人，魔族人以歪而有个性为美，能被她称作"非常美貌"的也只有你，伊利斯！凯斯特诺不是小黑鲨，你才是！"

五

　　"还是被你发现了，看来你多少还比大宰相聪明一点。"

　　伊利斯，不，应该是小黑鲨，早在他从冰城回来之前，就已经杀掉了"海豹王"上的所有人。

　　二十年了，鲨鱼的死久久萦绕在他心头，每当他靠近被鲨鱼之血染红的红枫林时，就恨之入骨。他的英俊是一种带着怨恨的英俊，他本人则成了图兰特王城的梦魇。

　　他苦心孤诣这么久，又是改变发色又是改变眼睛的颜色又是伪装成国王的养子，他肯定是想大肆破坏的。只杀掉"海豹王"上的500多人对他的复仇而言远远不够。

　　"杀死我养父的不仅仅是德利，还有图兰特国王，还有他们背后整个王城的贵族。你、西维亚、凯斯特诺、还有所有的绅士淑女都是仇人的孩子。我虽然很想亲自动手，但在王城不同于在海上，我绝不能亲自动手。就在我想有什么方法时，机会来了——"

　　索洛克的军队包围了雪堡，领着凯斯特诺和鲁西奥从大门冲进来，和他们一起的还有鲁西奥的父亲——黑胡子大宰相。

　　"整件事，开始就是我设计好的，过程也是我设计好的，虽然结局有点偏离但也和我设计的差不多。"

　　"你真卑鄙——"

　　伊利斯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没有丝毫的回避，还表现得十分坦荡，"为了枉死的养父报仇也算卑鄙？我一个魔族人的情义和担当比图兰特王城一众贵族加起来的都多！"　

　　"就是你杀了霍白对嘛？"我第三次质问他。

　　这一次伊利斯没有否认，"虽然杀了人，但是不得不承认那种报仇雪恨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

　　后知后觉地大宰相也来到雪堡这里兴师问罪，"小黑鲨，你企图谋杀凯斯特诺王子，我要以图兰特最高权力阶层的名义告你！"

　　"你怎么不告你自己？"伊利斯邪魅地笑着，"杀人再爽也没有看你们自相残杀来得爽！"

　　"你这邪恶的魔族人——"

　　"你说我邪恶？你们自己难道就正义了，要说邪恶，谁也比不上你们！"　

　　银发男子阴郁、优雅、亲和但充满致命吸引力，不寒而栗的眼神里透出深不见底的内心。

　　"你们不仅邪恶而且愚蠢。"海豹王"上的500人死了，图兰特王城像没了脑子！尤其是你，大宰相，我说凯斯特诺是小黑鲨，你相信了！我说我是图兰特国王的私生子，你也相信了！你是一个多么自作聪明的蠢蛋呀！残忍、自以为是、没有大脑，简直太好笑了！我都想笑得……图兰特国王并不信任你，他直到死都没有将关于他私生子的重要信息透露给你，反倒给了我可乘之机了！"

　　"你自以为老奸巨猾，其实只是一把刀。你知道我是从哪里来的灵感嘛？在血腥的红枫林中！图兰特国王就是这样利用德利将我养父残忍地杀死在红枫林中！"

　　大宰相的额头冒出了冷汗，喃喃地说，"难怪你说话的方式和国王那么像，我还以为……"

　  ……

　　小黑鲨血里带毒，也天生带病。理论上，他在用魔毒杀人时自己也不可避免地会受到伤害。

　　"你用你自身的魔毒杀了"海豹王"上的500人？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鲨鱼有个亲生女儿，名为艾漪，她继承了鲨鱼的不死之血，是艾漪的血让我活到了现在。"

　　艾漪原来是鲨鱼的女儿，"你换了恩人女儿的血？"

　　"不要表现地这么惊讶……四处都是追杀，我自顾不暇，没有任何方法可以救她。与其让看着她被人杀死，不如我代替她好好活下去…报仇雪恨。"　

　　真是个可怕的男人，为了能自己活下去，恩人的女儿都杀。那个女儿还是他所爱的人，他真的可以残忍到杀死自己的所爱之人嘛？

　　我说："你爱她，你不会杀了她。"

　　"你好天真！"伊利斯将目光投向了我，"我虽然爱她，但只要她死了我就没有任何弱点了。不要以为我还有爱情，请问一个杀了那么多人的魔鬼会有爱情嘛？别太浪漫好嘛？这不是一个浪漫的世界。"　

　　"你真是为了报仇，不计任何代价。罔顾恩与情了！"

　　虽然被拆穿了身份，伊利斯依旧冷血奸邪、寒气逼人不可靠近，"安莱你应该庆幸我爱的人是她不是你。被魔鬼爱上跟被判了死刑没什么两样！至于你，我可爱的妻子，你不过是一粒棋子罢了。我和你结婚是对你的报复——凯斯特诺是你唯一爱过的男人，因为我，你已经完全失去他了！安莱、凯斯特诺，你们真得好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