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夏雪知道七月这些年走的很辛苦,为了生活吃了许多苦,好不容易大学毕业了,遇见许岩了,可生活与她开了个大玩笑。一转身的时间里,自己的男朋友成了别人的未婚夫;一眨眼的时间里,自己的男朋友成了别人的丈夫……七月听到许岩领证的消息后,直接晕了过去,醒来砸了手机和电脑,扔了和许岩一起买的所有东西,删除了许岩的所有联系方式,大半个月时间里一句话都不说,眼睛里挂满血丝,一餐比一餐吃的少,白天无精打采,晚上整宿整宿睁着大大的眼睛流泪,一闭上眼就做噩梦,人迅速地消瘦下去。夏雪觉着七月得了心理疾病,带着她做了半个月的心理咨询后终于开口说话了,但精神状态还是不怎么好,晚上仍然会做噩梦,会大哭着醒来,问她怎么了她却只是摇摇头什么都不说。这种情况让夏雪手足无措,心理咨询师建议七月出去各处走走。夏雪觉着这个方法可行,以七月这种状况接着工作,结果是显而易见的,走神、出错、脾气暴躁,肯定会带来很多麻烦,于是让医院的朋友帮忙开了一张证明,帮她请了两个月的病假,让她出去旅游。原本夏雪还有几天年假没休,计划着陪七月出去玩几天再回来上班。七月说只想一个人出去走走。夏雪想着这些年七月一直一个人四处游玩,外出经验比自己丰富 ,这次一个人出去应该没问题,于是应允了。夏雪想着七月要出去旅游了,未来两个月要自己一个人吃饭、睡觉、上班,有点形单影只的味道,于是想在七月走之前一起出去大吃一顿,权当为七月践行。怎知在夏雪定好餐位兴冲冲地给七月打电话时,话筒里一道冰冷的语音传来,对不起,您拨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夏雪匆匆忙忙赶回家,冲进门就大声喊,七月,七月,你的电话怎么无法接通呢,出来咱们去外面吃饭。无人应答,夏雪推开七月的卧室门探头看看,没人。再推开自己的卧室门探头看看,还是没人。推开卫生间的们看看,也没人。钻进厨房看看,照旧没人。夏雪开始慌了,七月的情况不是很好,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人去了哪里?以前无论七月去哪里都会打电话告诉自己一声的,她颤抖着手从包里摸出手机,边往客厅走边抖抖索索给七月打电话,电话刚拨出去,一扭头就看到了七月留在茶几上的纸条,七月说夏夏,我走了,一切安好,勿念。没有时间、地点和归期。夏雪拿着纸条暴跳如雷地骂道这个王八蛋,要走不会告诉我一声,留什么纸条啊,会急死人的,不知道吗!边骂边恶狠狠的撕了那张纸。
七月走了,走的悄无声息,连最亲近的夏雪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夏雪觉着七月不在自己很无聊,她总是时不时的拿起手机来看看,希望能在某个时间看到七月的相关信息,可每次都一无所获。
夏雪听说许岩要办婚礼了,想着七月被他伤得精神颓废成那样,他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还在那里大摇大摆的办酒席,顿时心里恨得牙痒痒。她给许岩打电话说你要办婚礼了,是么?
许岩沉默了一会儿说,是的!
夏雪哈哈大笑了两声,然后大声说,恭喜恭喜,有时间带着你老婆出来吃个饭呗,好歹认识这么多年了,你要娶妻了,怎么滴都要一起聚聚祝贺祝贺你啊!
许岩别别扭扭的说,这个……那个……是你呢还是你和七月两个人呢!
夏雪捏着嗓子咳嗽了两声说,就我一个。
许岩说,那好,去以前我们常去的那家店怎样?
夏雪说,好的,那晚上7点老地方见!
夏雪特意早到了,在大堂靠窗的地方找了一个四人桌坐了下来。
冬天的19点,天色已暗,城市里各种闪耀的霓虹灯早已亮起,忙碌了一天的人们进入了放松阶段,大街上有买东西的小商贩,也有神色匆匆的路人。
夏雪正盯着窗外灿烂的夜景发呆,冷不防听到门口的服务员说先生,这边请!她一回头便看到许岩穿着白衬衣、黑色西服与西裤、黑色商务皮鞋,打着蓝色领带,外面罩着深蓝色毛呢大衣走了进来,蓬松的栗色短发配着斜刘海与长鬓角,些许的发蜡让上层的短发竖立起来,远远看去玉树临风、时尚大气,夏雪在心里暗骂了声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
许岩在七月对面坐下,笑着问,来很久了吗?
夏雪沉着脸说,不是很久,等你需要来那么早么?
许岩打着哈哈笑着问,怎么,谁惹夏爷生气了?小的这厢给爷赔罪了!
夏雪看着装腔作势的许岩笑骂道,许岩,看你外表人摸狗样的,你丫别在爷面前装孙子,这么些年,谁不知道你这狗东西什么样子啊!
夏雪大大咧咧的性子有点像男孩子,以前许岩和七月在一起时,夏雪作为七月的闺蜜常与许岩混在一起,许岩总是叫夏雪夏爷,多年来也习惯了夏雪的口无遮拦与尖酸刻薄,这是许岩和七月分手后第一次见夏雪,她以前就以姐姐的身份处处护着小自己一岁的七月。许岩知道和别人结婚是自己的错,听夏雪讥讽自己也就没往心里去,故意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调侃道,我一直人摸狗样的,夏爷今天才知道啊!
夏雪见许岩这样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在自己面前笑逐颜开,顿时觉着心里窜起了万丈火焰,于是要笑不笑地说,一直都知道你人摸狗样的,只是最近才知道你不仅人摸狗样也狼心狗肺、畜生不如,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长歪了,一不小心就长成了现在这幅丢人现眼的摸样,真应该塞回去让你妈重生一次,免得让人戳你妈的脊梁骨。
饶是许岩这样脸皮厚比城墙、心理强大如钢铁侠的人,听夏雪这样说也火了,于是立马黑了脸沉声道,夏雪,别太过分了,你怎么说我都没关系,但是别扯上我妈。
夏雪看许岩生气了,瞬间觉着心里升起的那万丈火焰被人浇了一桶汽油,熊熊大火烧得夏雪忘记了东南西北,只觉着需要挥动双臂弄点冷气灭灭火,于是噌地站起来抡圆了胳膊给了许岩一巴掌,那“啪”的一声来的太迅速,迅速到许岩觉着自己的思维被打结了,任自己怎么解都是剪不断理还乱的状态,顿时愣在了那里半天不做声。夏雪虎着脸说,许岩如果你丫都能幸福就真的没天理了,你说你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又没经历豪门大户争宠夺嫡之灾什么的,你丫做事怎么就跟深宅大院里锻炼出的妖孽一样狠戾决绝呢!你和七月在一起那么多年,七月什么时候不是把你照顾的周周到到、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可你是怎么回馈她的?既然你不打算娶她你到是早说啊,你当初追她的时候一直说自己是单身,转身就与别人领了证,还很无辜的告诉她其实你有未婚妻六年了,尼玛是六年不是六天或六个月,你早干嘛去了!全世界人都知道你领证了,七月却不知道,你把七月当什么了?你说话啊,我操你妈的,你哑巴啦?
这家饭店夜晚总是很热闹,人来人往、人声鼎沸的大堂里,有那么一瞬间因为夏雪的吼声而安静了下来,七月绷着脸站在桌边,身后的椅子被她推得歪歪扭扭,她一手撑在桌上,一手使劲摁着太阳穴,一头亚麻色的大波浪长发散乱的披在肩上,因为气愤而颤抖着的肩膀在夜晚的灯光下显得单薄无比,夏雪就那么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站在许岩对面,大堂吃饭的人几乎都停下了手中的筷子,安静的等待着什么。
许岩知道夏雪说的都是真的,这场感情戏是自己欺骗了七月,也对不起七月,他想为自己找个借口或托词擦去那怕那么一丁点儿的难堪,可翻遍了过往,找遍了所有的来龙去脉,他搬不出任何一点装饰品来粉饰这个由自己建筑起来的丑陋现实。许岩觉着自己沉默了有一个世纪那么长,他听到夏雪呼哧呼哧的喘气声越来越淡、越来越浅,最后变为正常,他看到七月因为愤怒变得血红的双眸越来越淡、越来越浅,最后有大颗大颗的水珠涌出眼眶,敲着锣打着鼓、噼里啪啦地落在桌面,有那么一瞬间许岩觉着自己周围的空气很稀薄,呼吸很困难,想起身离开,可七月就像一座山一样横在他面前让他抬不起腿、动不了脚,大堂里吃饭的人都在议论着什么,他觉着锋芒在背、疼痛难忍,耳朵里全是轰隆隆的轰鸣声,他挣扎着颤抖着双唇嚅嗫道,夏雪……这……这……这是我和七月之间的事,我……没有必要……和你……解释什么……
夏雪听了气的发抖,抡起胳膊又是一巴掌,夏雪的速度太快了,许岩没料到她会再次打他,没来得及躲,“啪”的一声响起,不一会儿许岩的脸上左右两边各有了一个娇俏的五指印,许岩气得脸色铁青,霍的站起来立在夏雪对面,右手抬起了放下,放下了又抬起来,五指攥紧了松开,松开了又攥紧,心里一团火烧了起来,脑子里有两个声音叫嚣、撕扯着,一个声音说你被这个小女人打了两巴掌,从小到大都没有人打过你,你被这个小女人莫名其妙的打了两巴掌,你要打回去。另一个声音说不,你不能打回去,你是男人,你不能打回去……夏雪看许岩脸像变色龙一样由红变黑、由黑变红,心里的火再次烧了起来,她斜刺刺站在那里拧着脖子扯着嗓子哑声问道,许岩,你脸跟变色龙一样变来变去的是不服气么,你觉着你不够人渣么,明明知道七月的心理承受能力是零,你居然连一个理由都不给就这么转身娶了别人,你是看准了没有人帮她、没有人管她才这么欺负她的么!她在你这里没了的不仅是清白,还心里的精神支柱你知道么!她是坑了你爹还是害了你娘让你这样折腾她,你差点害死了她你知道么!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她省吃俭用只为了给你买一件可心的礼物讨你欢心,她把家里收拾的整整齐齐只为了让你觉着她不是一无是处,可……你给了她……什么……夏雪的眼泪喷泉一般涌出眼眶,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
许岩看着哽咽难言的夏雪,慢慢松开了攥紧的拳头,缓缓坐在了椅子上,双手支在桌子上抱住了头,眼泪一滴一滴的掉下来,他低声说,我不有意的,我不是有意的……
夏雪转身拿过椅子上的包包,从里面抽出一本诊断书丢给许岩,用手背狠狠的擦过眼眶,顶着通红得跟猴子屁股一样的眼睛说,她有半个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睡不着觉,整夜噩梦痛哭,我找了心理辅导师给她做了半个月的心理治疗她才能开口说话,你这个人渣,看看你都做了什么,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要这样对她,现在你让她怎么走出你布的这个局!
许岩颤抖着手扯过诊断书打开看,上面赫然写着“轻度抑郁症”几个字。许岩觉着一道惊雷自脑海劈开,震得他头晕眼花、四肢无力,就那么呆呆的摊在了椅子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想起了初见时的七月。那年的夏天很炎热,刚开学的A大校园里人满为患,入学的新生要么是爸爸妈妈来送,要么是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外公外婆七大姑八大姨都来送,一家人拖家带口、吵吵闹闹的带着小公主或者小王子来报到,吵嚷的人群涌进A大校园,边搔首弄姿的拍照,边感叹着这就是A大啊,百多年的历史啊,最好的学校啊……许岩穿着白色T恤、天蓝色牛仔裤、白色耐克球鞋,骑着自行车慢慢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看到前面一个娇小玲珑的女孩子穿着白色连衣裙,披着一头齐腰的黑色长发,斜挎着一个卡通单肩包,拖着大大的拉杆箱慢步前行,许岩觉着有必要找个借口看看这个美丽的背影正面是否依旧美丽,于是吹了个口哨迅速蹬了几下脚踏板,自行车滑到了七月身边,许岩笑着问,小学妹,要不要帮忙?七月扭头看向许岩,她的鼻尖上冒出些许汗珠,两鬓的头发湿腻腻的贴在脸上,白里透红的瓜子脸上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许岩觉着自己看到了一个会走路的洋娃娃。于是扭动车头让自行车往七月身边靠了靠,色兮兮地说,漂亮的小学妹,需要帮忙么?七月停下来红着脸说,你……能带我去文学院么?许岩带着七月报到、找宿舍、买日用品,一天下来,许岩和七月混熟了,临走时,许岩要了七月的手机号码……想起那些最初的过往,好像一切都在昨天,可不知怎么了,走到最后成了这样,许岩陷入了回忆中……
夏雪看许岩沉默的坐在那里什么都不说,心里的怨恨与愤怒铺天盖地涌来,她顺手拿起桌上的一大杯温水,很干脆的泼向了许岩,然后吼了声,许岩,你这个人渣,怎么不去死!猛地扯过放在椅子上的包转身跑出了饭店。
【连载】七月(二)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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