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昀联趣（5）
“二字戏和绅”
中国历史上继大明明成祖之后，进入了清朝康雍乾盛世。综合国力的强大，必然带来文化艺术的繁荣。社会生活得到了相对的改善和提高，朝野上下也尽享和平年代带来的安定祥和的生活环境。朝廷臣工大员，甚而皇帝宫人才能有闲情逸致来舞文弄墨，粉饰安康，歌舞升平。纪晓岚适逢这样的年代，成就了他在文化上的鼎鼎大名。乾隆皇帝的能诗善文也极大的发挥了他的特长，由他任主纂官的《四库全书》的修撰，也奠定了纪晓岚享誉世界的学者威名。他的对联艺术，幽默风趣，急智敏捷，戏谑脱俗而出人意料，在纪晓岚周围及朝中同僚有很多都是个中高手。象我们熟知的和绅、刘慵、钱大昕、卢文超和乾隆皇帝等等。纪晓岚是他们的杰出代表人物，他们平日工作之余，常常相互作难以增加戏谑气氛而享受其中的无限乐趣，纪昀更是其中能手。朝内同僚很少有不被他用对联而开玩笑戏弄的，只有和绅是纪昀最要好的朋友，又是权倾朝野的重臣，笑闹少些。其它同僚玩晓岚不过，就想歪主意对纪晓岚说：纪大人只会开我们的玩笑，却不敢去戏谑和大人！您也怕高手。晓岚听后说：各位别急，静候看乐好了。
话说这年，和绅用圣上所赐重金在自家府邸后花园内，仿照江南园林景色建一带水榭的凉亭，极尽宏伟雅致之能事。落成之后，请纪晓岚题写亭名。亲至晓岚书斋拜访纪昀，说明来意，晓岚满口答应但故意说：在下虽文采无韵，字不入流，然逢求文索字者，皆当备下些许潤笔之资。不知和大人以为如何？和绅心想这个腐儒，实在可恨，真会见縫插针！口中却道：应该，应该！但不知是何标准？纪答曰：文论篇而字论数。对曰：篇、数几何？答曰：篇千数百，大字十倍于数！和绅切齿曰：就按此价，快快写来。纪晓岚慢慢从笔筒中拿出笔来放在笔架上说：不巧，墨已用完，须再重研，并手指砚台眼睛看着和绅。和绅忙说：奴才……啊不……下官伺候，纪昀笑道：有劳和大人！
纪晓岚平舖徽宣，稳握浙毫，饱蘸浓墨，奋笔疾书“竹苞”二字。和绅如获至宝，恨恨而回，吩咐下人送来纹银两千两。招工匠将二字拓刻于精工定制的大匾上，悬挂在竹苞亭中。
竣工之日，粉饰一新，遍邀群臣，恭迎圣驾，饮宴游园。和绅与晓岚簇拥皇上，来到亭下，乾隆帝抬头看了亭匾，连声夸赞道：“此二字遒劲挺闊，型势飞扬。但不知是何人手笔”？和绅瞧了一眼纪昀，只见晓岚此时得意地端着烟杆，抽着御赐的焦烟。急忙趋前一步：“回禀圣上，此为大烟袋……啊不，纪大学士所写”。乾隆听罢，哈哈大笑道：“字底功深，媲美羲之，比肩苏子，绝胜米蔡，得此墨宝，就是挨骂，也得其所哉”！和绅一听，知话里有话，但不解其意。忙叩问究竟。乾隆曰：“不言也罢”。“请圣上明示”！“当真要听”？“愿闻其详”。这时乾隆才说：“和爱卿，字虽写得好，意境也雅致，但却是在骂你呐”！“此话怎讲”？“请看：把“竹”、“苞”二字拆开，明明就是纪晓岚在骂你府上没有人才，“个个”“草包”嘛”！和绅愕然，群臣大笑并目向晓岚，似有所悟。原来这是纪晓岚欠他们的作业。至此，纪晓岚对皇上说：“圣上屈枉微臣了，此二字为《诗经》中成句，正与府上园景相合。微臣怎敢有辱于和大人。如有不妥，微臣认领治学不严、启用不精之罪”！乾隆不置可否，和绅无可奈何，群臣含笑不语。纪晓岚向和绅拱手一礼：“得罪了和大人”！和绅恨道：“滚你个大烟袋”！
君臣妙对
乾隆皇帝，喜爱文墨，崇尚才子，纪昀少年登科，很得宠。常与之相伴，一次，与纪晓岚对句为戏，乾隆说：
两碟豆
晓岚答曰：
一瓯油
乾隆改口说，我说的是：
林中两蝶斗
纪晓岚随后答道，我念的是：
水上一鸥游
有一年冬天，纪晓岚跟随乾隆皇帝南巡至白龙寺，时逢寺僧鸣钟。庄严古刹，钟声悠然。圣上诗兴大发，挥笔写下：
白龙寺内撞金钟
七个大字。纪晓岚见之，知道是乾隆有意考他。便从容挥笔对上下联：
黄鹤楼中吹玉笛
乾隆当时拍手称赞“佳对”！
乾隆皇帝在带领群臣巡视江南时，见途中池塘的荷花正含苞待放，犹如握着红拳，忽有所感。于是出一上联：
池中莲苞攥红拳，打谁？
纪晓岚抬头见池塘边剑麻，绿叶挺拔，甚是可爱，遂对道：
岸上麻叶伸绿掌，要啥？
同样的问句儿相对，天衣无缝。
一日上朝，乾隆正遇晓岚，皇帝说，我偶得一上联，请爱卿试对下联：
玉帝行兵，风刀雨剑，云旗雷鼓天作阵；
纪晓岚随口对道：
龙王宴客，日灯月烛，山肴海酒地为盘。
乾隆心中不服，又出一联：
老翁低头看梅花，唉！青春已过；
晓岚对曰：
儿童侧耳听爆竹，噢！又是一年。
有一年，乾隆皇帝带领群臣，到避暑山庄围猎，大队过了山海关，乾隆见一片辽阔，诗性大发，遂拟一上联：
塞外黄花，似金钉钉地；
纪晓岚随驾于是对道：
京中白塔，如玉钻钻天。
编纂求贤
纪晓岚为四库全书，总纂官时，任务繁重，朝中人员不足，他想到自古江南多才子，不如到江南走一遭，选拔人才。这人来到杭州，一路访来，得知浙东就有四位有名的才子，一位姓高，一位姓周，还有一位姓温和姓施的，都住在桐庐富春山中。端的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如能请至朝中，何愁輯撰不成？
翌日一早上路，行至一座山下，有些疲倦，见山腰处有一座凉亭，暂时小憩歇脚，近亭一看，只见中间石桌上，摆满酒菜，端坐四个文人模样的人，纪晓岚在一旁坐下，听四人出言不凡，静静旁观。转眼金乌西坠，橙山辉水，微风中飘来片片柳絮，顿感心旷神怡，诗性乃发，口占一绝：
富春山上起威风，
柳絮飞来片片红。
桃花开满章台畔，
夕阳霞照小亭东。
在坐四人听到此诗，不禁对纪晓岚肃然起敬。一齐站起身来，邀他入席叙谈。
纪晓岚见四人气度不凡，便入了席，将自己的来历和真名实姓和下江南的访贤来意和备端出，那四人闻言一惊，原来正是纪晓岚要找的四个秀才。高秀才拱手道：“久闻纪大人才华横溢，在下有一上联，请大人续对”，说罢吟出上联：
水上结冰冰上雪，雪上加霜；
纪晓岚略一沉思，对道：
空中起雾雾中云，云中见日。
高秀才点头说道，果然妙对。这时周秀才在一旁道：“晚生也有一联，请纪大人赐教”：
龟浮水面分开绿，
纪晓岚应曰：
鹤立松梢点破清。
此时，忽然天降小雨，雨点儿落在凉亭顶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只见施秀才站起身来，对纪晓岚说：“纪大人才华出众，名不虚传。在下以此雨景，做一上联，还请先生赐对”：
春雨连绵，檐前如奏九霄音，叮叮当当，惊回幽闺淑女梦，梦不成夫戍边关；
纪晓岚见他以雨为题，又暗指夫妻分离忧怨苦愁之情，题意丝丝入扣。于是手捋长须，抬头望天，暗自沉吟。只见此时山雨渐停。天上乌云渐散，灵机一动，朗声吟道：
彩云飘渺，云中似放五毫光往往来来，动起京都游子思，思无穷友留故里。
此联在结构上与上联对丈天衣无縫，又暗示从京都来的游子求贤若渴，朋友尚留在故乡，不肯出山，暗含责备之意。施秀才细思句中深意，不由叹服。
众秀才见纪晓岚对答如流，又谦恭有礼，不禁佩服的五体投地，他们乘着余兴，吟诗作对，第二天四人便跟着纪晓岚到京都编书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