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鹤阳眨眨眼,撅了撅嘴,把这句话琢磨了一遍,问:“所以呢?是要我帮忙?”
“不是!”简静奕的脸一下子从额头红到了脖子根,忙摆着手否认。
“那你给我钱是?”曹鹤阳纳闷。
“之前托人送的那些东西……”简静奕也终于发现这境况,说太清楚有点尴尬,于是隐着说。
“嗨….”曹鹤阳明白过来,无奈苦笑。这要说话,看到周围支棱起耳朵的众人,抬手赶:“走走走,该干嘛干嘛去。”然后转向烧饼:“大饼,你跟着来一趟。”
简静奕跟在一头雾水的烧饼身后,随曹鹤阳到另一间化妆室去。
“我那天去三庆拿东西,看见你在那儿翻稿子,就觉得眼熟亲切。后来想好几天,才想起,有个小时候住我家的远房小表妹,人跟你一样的踏实执拗,努力又可爱。这感觉对上号了,自然就觉得亲了几分。九力说你一个人在京城打拼,年纪还小,受了不少罪。我就想着我家那口子平日炖个药茶,给烧饼带一份是带,给你带一份也是带。也是我疏忽,直接让人说清楚,也没这误会。”曹鹤阳把钱递回去,笑笑:“这钱你拿回去。你要真觉得不舒服,以后不送就是了,都是自家师兄弟姐妹的,不至于。”
乌龙闹了简静奕一个大红脸。看着面前这钱,收不是,不收也不是。
烧饼这时候也明白是怎么回事。感情这段日子小四儿关心起三庆那边,是因着这个姑娘。抬眼瞧瞧,清秀周正的模样,看着年岁还小,倒真的容易让人兴起保护疼爱的心思。
“害羞什么啊。”烧饼拿过钱,直接塞简静奕手里,打破这尴尬的气氛:“四儿不是说了,把你当自家妹子了么。你愿意的,叫一声哥,结个亲戚是多好的事儿。你不愿意的,也还是自家兄弟姐妹的,不过两碗药茶,给什么钱。你看我吃喝他多少东西?不是要欠他个瑞士银行了?”
烧饼平日里看着大大咧咧的,其实内心细腻且温柔。用这种玩笑口吻把事情说开了,两方都不会不舒服。
“哎….”简静奕依旧红着脸,手里攥着那摞钱,微微抬眼,叫:“四哥。”转头看看笑着看着自己的烧饼,不由得也扬起一个笑容:“谢谢饼哥。”
“这敢情好。”烧饼乐得攀上曹鹤阳的肩膀,笑着:“给你拐回来一个妹妹。怎么,今儿四哥要不要好好谢谢我?”
“明明我妹子是自己找过来的,怎么就你的功劳了。”说罢,拉了简静奕腕子就走。越过去几米远的,定下身子回头。满脸都是掩不住的笑意:“带我妹子吃饭去,你去不去?”
“去啊,不吃白不吃啊。”烧饼乐呵呵的就跟上了。
那之后没几天,简静奕被叫到玫瑰园去,在师父师娘师大爷的见证下,摆下香案,规规矩矩的磕头换礼,认下曹鹤阳这个大哥。
像曹鹤阳知道的那样,简静奕一个人在京城好几年了,平日除了这帮师兄弟姐妹,交际圈子简单到可以忽略不计,这副模样,大晚上出现,必然是遇见什么自己办不了想不通的事。她一开口,曹鹤阳就明白了。到底纸里包不住火,唐婉琦绝症的事儿他们也是前不久知道的。还真就是他们俩建议师父先别把这事告诉简静奕。
“晴晴,”曹鹤阳摸摸小孩儿还湿漉漉的刘海,说道:“我们不告诉你,是怕你钻牛角尖,怕你把功夫都耽搁在婉琦那孩子的身上。”
“要是饼哥病了,你也能说,你不把时间耽误在饼哥身上,自己去说单口,去说评书,把饼哥给忘在脑后嘛?”简静奕急的有些口不择言。
曹鹤阳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些,摇摇头:“不会。”他隔着简静奕看着另一边的烧饼说:“他要是上不了台了,那我也不登台了。”
“那你们….”
“你不一样。”曹鹤阳正色道:“你们不一样。”他叹口气,下面的话说的沉重,却语重心长:“你们还没开始搭,没一起登台,没被绑定了在观众面前亮相,也还没那么深厚的感情….”
“你怎么知道没有?!”简静奕喊着就哭了:“你怎么知道就没有……”
“哥,你不能这么说。”她含着泪抬眼:“你们不能替我决定。就像你和饼哥,像九郎哥跟辫儿哥,像堂堂师哥跟九良哥,像九龄师哥跟九龙….你们都不会抛下自己的搭档,不会因为他缠绵病床就自己另谋出路,为什么我就要在她重病难过的时候一个人离开?”
“我说了,因为你们在一起的时间不久,你说的这些搭档,哪一个不是五年十年的交情?”曹鹤阳的语气也冷了些:“你们才准备在一起而已….”
“为什么非得是日久生情,就不能一见钟情嘛?”简静奕问:“女弟子本来就和男弟子有不同,在她之前,从没人搂着我手臂,笑着跟我说,我们会一起登台,一起逗笑观众,一起红遍小园子,一起开专场,一起去巡演。她说她连我们的称号都想好了,就叫‘一起’,静奕和婉琦,一直在一起。可这些一起还没开始,怎么就要没了?哥,你告诉我,是我哪里做得不好?”
“你没有做的不好。”曹鹤阳都被她染出眼泪来,心疼的把孩子圈进怀里,拍着背安抚:“你做的很好晴晴。是这个世界不公平。别哭,师父说了,你值得最好的,就会许给你最合适的人。别哭……”
“可我觉得,婉琦就是我的最合适,她就是我的最好……为什么,为什么是她生病,为什么这种悲伤痛苦,是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