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回家


【本文系原创首发】

(1)


今天是腊月二十八,在村口的公路边,小明早早的候在这里,望眼欲穿。因为爸爸妈妈就要回来了,他想第一时间见到阔别一年的父母。

一个农家院子里,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在吃团圆饭,屋外有不断的鞭炮声响起。小明偶尔望着门口不远处,玩擦炮的小伙伴们。显然,他是也想出去和他们一起玩,但是他不敢,他怕父母偷偷溜走。

母亲给他的碗里不停的夹肉菜,他却一点都吃不下,只是耷拉着头,沉默不语。

母亲看出他的不高兴,走过来亲了亲小明,将一个红包塞进他的口袋。

“儿子!这是给你的红包,过了一年,你又长大了一岁!在家里要听爷爷奶奶的话啊!别不高兴了,下次妈妈回来,给你带最喜欢的玩具枪。”

小明强忍着眼角的泪水,不舍的望着妈妈。

“我不要什么玩具枪!我只想要你和爸爸陪在我身边!”

小明今年八岁了,父母一直在南方打工,每年腊月28回到家、初一就要离家,因为在路上往返就要耗费3天。每次初一的中午吃完团圆饭,怕小明哭着不让走,就会把小明支走,然后父母偷偷的溜走。

小明父母长期不在家,他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老实。在外面,被其他小孩欺负,也不敢反抗。更不会和爷爷奶奶说,因为爷爷奶奶知道了和对方父母会吵起来。父母不在,他就没有安全感,有什么心事,总是憋在心里。

父母过年回家的这几天,是他最快乐的日子,小明怕父母又不知不觉的溜走,他不敢去外面玩,连上厕所都忍着。

当父母大包、小包收拾好行李,坐上去县城的班车时,一直不说话的小明一边哭着、喊着:“爸、妈,记得常给我打电话!你们放心,我会听爷爷奶奶的话”

一边追着班车跑,车上的窗户里母亲哭着向他招手告别:别追了,儿子,小心摔倒了!

(2)

三年后,爷爷奶奶相继去世,母亲只能将11岁的小明安排在外婆家读书。

父母给了一些生活费和学费给舅舅,刚去舅舅家的半个月,舅舅舅妈都挺好的。之后,就在靠近柴房的破烂屋子里,放两条长板凳,用块木板一搁,就是小明的床。

由于这个破烂屋子没有通电,只有舅舅住的屋子有电,小明只能用外婆买的蜡烛照亮。每次吃饭的时候,小明多夹了两块肉,舅妈就皱眉头、翻白眼望着他。之后,饭桌上的菜很少有肉了,每次小明的舅舅舅妈盛了饭,回房间关门吃,因为屋里有肉菜。

有一次,表弟偷了小明父亲给他买的铅笔,他气急了,踹了一脚。舅妈知道了就拿藤条满屋子追着打他。

“你个小孽障,老子供你吃、供你住,还欺负你表弟!白眼狼一个”舅舅干活回来听闻此事,轻微的说了舅妈几句。

晚上,小明躲在被子里哭,饭也没吃。他在被子里摸索着外婆偷偷给他买的方便面,拿出来借着烛光一看,方便面被老鼠吃了一半。

没受到的责骂的表弟变得更加肆无忌惮,穿着鞋在小明床上踩,把尿撒在床上……小明每日每夜都在思念父亲母亲。

一天,在村小学五年级教室里,班主任突然走进来把小明旁边的小刚踹了一脚,并在书桌里找到了四驱车。老师说:小刚父母在外打工,平时是爷爷奶奶抚养,小刚和爷爷要五块钱买四驱车,爷爷不给,就被小刚打了一顿。

04年的五块钱在村里不算小钱了,他爷爷告诉了班主任。

接着老师把四驱车放在脚下踩碎了,小刚怕老师,不敢反抗。却看到小明笑了,认为是在嘲笑他。放学路上,把小明揍了一顿。还威胁小明不要告诉老师,不然再打一顿。

小明哭着回到家,舅舅舅妈听说后,舅舅说要去学校找老师,舅妈却说:“去什么去!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不缠他,他为什么打你啊?还有脸哭!以后老实点!别惹他就是了。”

(3)

一天放学,一个六年级男孩告诉小明,他父母回来了。他高兴的飞奔而去,连鞋都跑掉一只。结果回去发现是骗他的,希望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今年的冬天特别寒冷。大地一片银装素裹,外面天气是零下8度,泥巴路上结了一层冰。教室里小明穿着单薄的雨鞋,脚冻麻木了,不停跺脚。他为什么不穿棉布鞋,因为容易打湿鞋子,还有地上泥泞不堪,穿雨鞋更容易走路。


小明终于挨到放学,走到外婆家村口时,碰到舅舅,舅舅说他爸爸妈妈回来了。小明拼命地跑着,但脚底的泥巴越积越厚,一双脚上的泥巴有三、四斤重。走都很难,更别说跑了。

小明不顾严寒,脱下鞋子在雪地上奔跑,回到家里,看到父母冲到母亲怀里。

母亲和父亲看着赤脚的小明心疼的哭了,看着儿子穿的单薄,衣服像叫花子,抱着小明哭着:我的儿啊!,你受苦了,妈不走了,咱们回自己家去!我就在家里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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