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们总说,人最早的记忆源于五岁那年,之前的事情全部都沉浸在岁月里,寻不到踪迹。我一直不知道是因为听过老人们的话想不起来五岁之前的记忆,还是因为本来就不记得,反正我的记忆里只有五岁以后的事情。
小时候最开心的一件事情就是过年,因为过年有好吃的,好玩的,还有压岁钱。在那个一包泡面五毛钱,一根拉条一毛钱的年代,大笔的压岁钱对于小孩子来说就是巨额的资产。我也不例外。
五岁那年我开始上小学,妈妈告诉我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尊敬师长,诚实守信。最关键的是妈妈在说完这一堆要做的事情之后就会说,如果期末考试考的好,就会在过年的时候给我买新衣服,新鞋子。
就是为了这么一点小小的福利,我每一天都在期待时间过得快一点,快一点到期末考试,快一点放寒假,我迫不及待的想要穿上还在衣服店的橱窗里安置的即将属于我的某个衣服。
可是时间好慢,慢到我扳开小小的手指头从一数到十,掰过左手又掰过右手,却还是一直没有办法快进到美好的年末。
每一天都过的漫长,漫长的算一加一等于二的数学题,漫长的抄一二三四五六七之类的汉字,漫长的课间十分钟和周围的朋友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开始算更高端的数学题,抄更变态的汉语词语,还要开始学习更让人崩溃的英语。时间似乎快了一点点,但是也只有一点点,我依然要每天在本子上写满满满的作业,盼望着寒假,等待着过年。
上小学的时候,时间就像是一条乡村的小河,平缓温顺的流过坑坑洼洼的沟壑和大小不一的石子,河很长水股很小。没有加速度,只有平均速度。
乖巧懂事的自己终于也要进入叛逆的中学时代,还是会有每天喋喋不休的老师天天对着你的耳朵叽叽喳喳,他们会分析中考的必要性和学习的重要性,等你被政治老师般的班主任训完一大堆考试试卷上面证明题般长短的洗脑课之后,我们还是会小小的愧疚一下,但是依然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小学课本上的社会变课成了历史课,自然课变成了生物课,不再是一个老师带好多门课,却有了好多门课要被老师带,课表满的你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这么忙。
但是时间似乎还有很多哪怕我们每一天都在繁重的课业里挣扎,我们依然会抽出时间去爬山、打球、上网、甚至彻夜不眠的看完小说第二天却还能斗志昂扬的听完每一分每一秒的催眠曲。
我们在早上起来吃牛奶鸡蛋的早餐,中午爱吃泡面,晚上睡觉之前还要去买几个爱吃的包子,每一顿饭都不落下,每一个课间都不放过,体重和身高不成比例的迅速增长。
每周三的两节作文课绞尽脑汁的脑洞大开,却还是会在放学铃响的那一刹那看一看作文本上干净的空白一片,交不上作业似乎很恐怖,但是破罐子破摔的叛逆还是会多多少少显露出青春的纹理。
那个时候,时间有时候很多,有时候很少。偶尔紧巴巴的做堆了很高的作业,偶尔空闲的上课还能看课外读物。我们时而出现在超市,时而出现在操场。
上初中的时候,时间就像是下了暴雨涨了水的江河,虽然湍急,却会在一夜之间归于平静,快快慢慢,急急缓缓,你能感觉到它刹那的变化,却无法凭肉眼去测量它的速度。
高中。16岁到18岁,似乎过了很久,似乎眨眼之间。忘了是怎么迈进校园的第一步,忘了怎么突然就离开。
记忆中有很多过往,是化学课上高锰酸钾制出氧气之后,熄灭的火柴瞬间燃烧的惊异;是物理课上密密麻麻的磁感线头皮发麻的枯燥;是英语课上无穷无尽的定语从句;是数学课上大片大片的导数和集合……
每天摞的高高的试卷,写完的一本又一本的演草纸,做不完的模拟测试,一直在买的0.5的黑色铅子笔笔芯,最后的最后,也只是在毕业的那一刹那放在小小的秤上送给舍管大妈得到买几个棒棒糖的钱,可惜那个时候我们早已经不吃糖了。
似乎一切昨天刚刚经历,然而今天却已经开始默默的在回忆里寻找过往。我们走的很快,想要逃离,想要闯荡,时间过的好慢,我们等的太过着急,太过心慌。
上课盼望下课,下雨盼望天晴,模拟盼望高考,天亮盼望天黑,年初盼望年末,月缺盼望月圆,幼稚盼望成熟,16岁盼望18岁,18岁盼望20岁。
我们恨不得插上翅膀像蝴蝶一样飞向高空,我们渴望着自由,渴望着远方,渴望着未来,渴望着一切的一切没有管束,渴望,所有的所有远离规则。
上高中的时候,时间像一汪平静的湖水,湖面很清澈,河底的石子很安静,岸上的树影在微笑,我们走过万水千山,也只是在河边驻足,心心念念着前方的美景,忽略了那一眼的灿烂。
终于,大学了,这么多年的盼望和期待,牙牙学语到婷婷玉立,步履蹒跚到灼灼少年,似乎为的就是这一刻的展翅飞翔。
大一的时候,每天睡觉玩手机看韩剧,聊天上夜机打网游,上课的时候睡觉,下课的时候闲逛,曾经心心念念的生活就是这样的无拘无束,恣意妄为,那个时候,时间很多,我们毫无感觉。
大二的时候,开始被满满的专业课陪伴,我们机械的起床,运动,上课,下课,吃饭,作业,考证,时间被安排的很难,偶尔觉得累,但最起码充实。
大三的时候,还是会有很多课,却不再着急的占座位,有很多事,却不再迅速的奔跑为了节省时间,我们似乎不在乎时间了,可是却总是在很多个早早制定的目标没有完成的瞬间开始思考,我的时间都去哪了?
大四的时候,上不上课都不在重要了,老师不会管,没有点名,没有作业,没有课外活动,却有着无穷无尽的压力,有着无边无际的恐惧,还有不知何去何从的困惑。
上大学的时候,时间就像一块坏了的钟表,它在该快的时候慢下来,该慢的时候又快起来,我们试图调整它,却迟迟无法找到发条去拨弄,然后,它一直坏着,直到这一段时光终结。
有人说,用一天的周而复始去演绎云泥之别的故事是美丽的生活,用一生的平淡无奇去书写大相径庭的传说是不朽的神迹。把每一天的时间充分利用,不用在未来的某一日对着自己感慨一句,时间请你等等我,我想,这或许就是最好的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