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邀参加郑老板家儿子的婚宴,豪华程度在本地堪称一流。
礼簿就有四处:商界、朋友、亲戚、同学,伴手礼则是两瓶高档红酒。
婚礼前的暖场邀请了本地商会会长致辞、歌星现场唱歌,除了汉族歌星,还有维族歌星、藏族歌星。
这场婚姻是两家生意大佬的联姻,强强联手,两家都高调出场,出尽风头,迎来阵阵掌声,又有婚礼主持的加持,电视台各路人马,长枪短跑,把婚礼推向了高潮。
没有能力连儿子的婚礼都无权参加
郑老板郑新来是县城附近的农民子弟,高中阶段转学到红星中学,才有了一帮子兵团的同学。
兵团子弟,除了个别考上大学的学生,不管是初中毕业还是高中毕业,单位都分配工作。原则上男生去建筑队锻炼,女生要么去农业一线,要么去皮革厂当技术工人,除非有特长被调回到机关工作,或者参加本团场文化考试,争取到带薪学习的机会,然后根据所学专业重新分配工作。
农民的子女,升学一条路,剩下的道路就是和父辈们一样,接着当农民。
郑老板那时候也只是个楞青小伙子,毕业回到家里,不甘心当一辈子农民,家里凑钱给他买了一辆小四轮,开着搞副业。其实就是给工地上送石头、拉沙子,虽然辛苦收入却是当农民的几倍。
积累点本金,郑老板郑新来也像大多数同龄人一样盖房、娶妻生子,媳妇是邻村的一个本分老实的村姑,不但能操持家务,还有一股子蛮劲,成为了郑新来搞副业的强有力的搭档。
这种小打小闹几年过后,郑新来卖掉小四轮换了一辆农用车倒卖粮食。当时的粮食还是国家管控,郑新来收来的粮食只能夜间翻阅天山运出去。天寒地冻,危险性极高,被抓住的话粮食注定会被没收。
凭着这股吃苦精神,冒险所得,郑新来积累了人生的第一桶金,率先注册一家振华公司,取得开发大修厂市场的权力。然后把市场摊位出租,收取租金。
这一波生意刚刚稳定下来,房地产的兴起,让一些有头脑有资金的老板们嗅到了商机——拿地皮、搞开发!郑新来和另一个老板联合出手,城立了房地产开发公司,在大修厂附近的地板上开发了郑华小区,很快售罄,赚了一大笔。
手中有钱,郑新来与合作伙伴又把目光投向省城,做实体生意。业务量大了,自然要招兵买马,新人进入,公司新鲜血液输入,活力四射,其中女秘书赵兰能力超强,师大毕业生,不甘心拿学校死工资,投入到了郑新来的公司。
张兰口才超群,文字功底更不一般,关键她上大学的时候选修了维语。在新疆首付做生意,维语就是第二语言,使用率比英语高出许多倍。就这样,赵兰成为了郑新来的左膀右臂,接下来秘书上位的戏码就要开始了。
正妻心有不甘,原以为有儿子加持,可是正妻却败给了现实——儿子和漂亮、能干、能说三种语言的赵兰更投缘。
无奈之下,正妻变成了前妻,拿着一份丰厚的分手费退出了郑新来郑老板的生活,销声匿迹。
赵兰上位之后,很快有了孩子,是个漂亮的女儿,自此,郑新来成了老板,儿女双全,可谓是人生赢家。
赵兰呢?兼顾事业的同事,对两个孩子的教育也没有放松:儿子朝着接班人的方向培养,大学毕业,读了商学院;女儿到国外留学,回与不回看女儿自己的选择。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儿子的婚礼上,一对新人对着郑新来和赵兰跪拜:“感谢爸妈的辛苦培养!”接受亲朋好友的祝福。
而郑新来儿子的亲生母亲别说就受儿子、儿媳的跪拜,连进入婚礼现场的机会都没有。
这不得不说是没有能力的女人的悲哀:连儿子的婚礼都无权参加。
教养体验在餐桌上
我们那一桌有个带孙子参加婚礼的奶奶,两岁的孙子全程吃饭都非常安静,而奶奶也没有像一般带宝宝的家长一样:“服务员给个小碗”、“服务员拿个小勺”、“……”,也没有占用一个座位。
饭菜上座之后,小孩坐在奶奶腿上,奶奶从后背上的双肩包里拿出宝宝整套的餐具,低声对孙子讲:“宝宝想吃什么,给奶奶讲,不能哭闹。”
小孩像是听懂了奶奶的吩咐,想吃什么就把嘴巴凑到奶奶耳边:“奶奶,我想吃豆腐;奶奶我想吃鸡蛋……”
奶奶把宝宝喜欢的饭菜夹到宝宝的碗里,小家伙安静地自住进食,吃几口饭,再去拿起水杯喝水,根本不麻烦奶奶。
忍不住我的好奇心,我问奶奶:“宝宝真乖,一直是你带的吧?”
“是的,他爸妈工作忙,断奶以后我就带到自己家了,周末爸爸妈妈回来看他,带他出去玩,我和爷爷有自己支配的时间。”
“带的这么好,安静,懂事……”我一时语塞,都不知道该怎么夸这个宝宝了。
“爷爷不惯孩子,规矩都是爷爷教的。”自豪的语气在奶奶嘴里蹦出来,慢声细语。
饭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新人在父母的陪同下挨个敬酒,到我们这一桌的时候,有代表接了酒杯,说着祝福的话语。这个时候小家伙在奶奶耳边窃窃私语:“我想说……”
“那你就说吧!”奶奶给宝宝鼓励的眼神。
“祝……快乐……”小家伙明显语句还不连贯,竟然还有点害羞,说完祝福语就藏在奶奶的怀里。
“小朋友真可爱,懂礼貌。”新娘情商高,微笑着夸宝宝。
新郎顺势从西装口袋掏出一个红包,递给宝宝:“谢谢小可爱的祝福。”
宝宝扭头看看奶奶,可能是询问接不接红包,得到肯定后,竟然是双手接过红包,同时嘴里还说着:“谢谢,谢谢……”
惹得喜公公、喜婆婆当场调侃,并且花样催生:“你们也要努力呀,看宝宝多可爱。”
欢声笑语中,新人一行离开这里走向下一桌……
酒能醉人,也能害人
临近散场的时候,人们提着伴手礼排队等电梯,刚好我们和先生的老同学石新海同时进电梯的,7楼到1楼要一段时间的,可是石新海却刚到六楼就迅速钻出了电梯。
先生赶忙喊一声:“新海,还没到呢……”不等石新海反应过来,电梯门已经关上继续下行了。
“哎,老石怎么成这样了?”我也发出无限感慨,“原来多机灵的一个人。”
“能恢复到现在这个状态已经不错了,你没有见到他住院的那段时间,我们老同学去看他,当时都担心他会不会失智。”先生好像回忆以往的情形,“那时候脑袋上一个坑。”
石同学的好多事情我也是丛先生那里断断续续了解到的,那时真的羡慕石同学的才华,后来惋惜他的遭遇。
石新海的父母都是四川支边青年,都在煤矿工作,他上高中的时候从煤矿初中考过来的,个头小,却很机灵,更新潮,而且多才多艺,能说会唱,是班里的文艺骨干。
有一次他父亲从煤矿上城办事过来看望石新海,看到儿子的打扮,立马拖着川音开骂:“像什么话?头发像长毛兔,裤子能当扫把……”
高中毕业后,石同学在建筑队锻炼半年后就被调到场部宣传科工作,吹拉弹唱,美术字派上了用场。后来分场竞选副厂长,他凭借着超强的管理能力,竞选上了副厂长,并把家安在了市里,为将来调动做准备。
五年一届的分场副厂长结束之后,被市政公司调过去过宣传工作,有特长,又有相关的工作经验,工作上可谓如鱼得水,自然应酬多多。
有一次应酬回家,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头重脚轻,石同学从楼梯上滚落下来,当时楼道里没人,等被发现的时候,人已经进入昏迷状态。
送到医院抢救,进行了开颅手术,康复治疗中办理了退休手续。
男人本来是家中的顶梁柱,在石同学的支持下,家里还开着养猪场,妥妥的小康水平。
可是男人倒下,老婆要照顾他的生活起居,协助康复,自然没有精力打理养殖场的生意,当年还出现了亏损,不得已把养猪场盘出去了。
少了经济收入,儿子上音乐学院也是烧钱的专业,还要照顾病人,老婆力不从心,在石同学康复训练生活能自理的情况下,老婆申请离婚,把房子留给了石同学。
从此以后,石同学就和老母亲一起生活,前期老母亲照顾他,慢慢地变成了他照顾年迈的老母亲。
毕竟是脑袋受过伤,石同学曾经那么灵光的一个人,现在变得反应迟钝了。这不,乘电梯下楼的时候,从七楼刚到六楼就匆忙出去了,这些都是小事。以后的生活中,指不定会遇到什么麻烦呢,真的让人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