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失格》里的叶藏,一个典型的富二代:家里男女佣成群,放学了总被一群人围着问“肚子也该饿了吧!”。
从小体弱多病,常常卧床不起,日常起居都被佣人安排得妥妥当当。
父亲是一个大地主,同时又是贵族院议员。
这样的家庭环境中长大的叶藏,怎么会成长为一个自闭症患者,最终成为一个“废人”的?
忙碌而严厉的父亲
书中鲜少提及母亲,倒是父亲忙碌而严厉的形象跃然纸上。
一次,父亲准备去东京办事,去之前问孩子们想要什么礼物,然后一一记录在记事本上。
当叶藏被问到想要什么礼物时,他竟一时语塞。
他的内心真实想法是:怎么样都行,反正这世上不可能有什么让我快乐的东西。同时,只要是别人赠予我的东西,无论它多么不合我的口味,也是不能拒绝的。
父亲见他一声不吭,扭扭捏捏的,脸上泛起了不悦的神色。
于是,他建议叶藏买过年跳狮子舞用的面具,那种玩具在父亲眼里似乎更适合叶藏玩。
叶藏对面具不感兴趣,又不敢拒绝父亲的提议。
在他踌躇时,长兄提议父亲还是给他带书吧。
父亲没有听到自己满意的答案,一脸扫兴地关上记事本,没有记下叶藏的礼物。
对于父亲的不高兴,小叶藏惴惴难安。
于是,那天夜里,他悄悄来到客厅,找到父亲的记事本,用铅笔写下“狮子舞”后,才安心地折回去躺下睡觉。
他对“狮子舞”没有一点兴趣,然而为了讨父亲开心,他不得不去写下父亲想要他要的东西。
果然,因为自己的补救措施,获得了父亲的认可。小叶藏听到了父亲和母亲讨论当他看到记事本上莫名多出的“狮子舞”时是多么开心和自豪。
这更加坚定了叶藏讨好别人的心理动机。
后来,叶藏上高中的时候住在父亲在东京买的别墅里,他与父亲很少能碰到。
等父亲决定卖掉这栋别墅的时候,也没有考虑过,他的小儿子还住在这里。
在父亲的眼里,这最小的儿子似乎可有可无,他完全不把他放在心上。
后来,父亲病故了,叶藏反而更加颓废无力了。
他说:父亲已经去了。父亲片刻不曾离开我心际,他作为一种可亲而又可怕的存在,已经消失而去,我觉得自己那收容苦恼的器皿也陡然变得空空荡荡。我甚至觉得,自己那苦恼的器皿之所以如此沉重,也完全是因为父亲的缘故。
父亲对于男孩的影响可谓是终生的。
男孩子长大后都希望得到父亲的认可,叶藏也一样。
当他对这个世界茫然无措的时候,父亲仿佛是个陌生人,对他没有给予任何指引,反而成为促使他变成一个讨好型人格的重要力量。
酒肉朋友堀木正雄
堀木正雄是叶藏高中时在画塾里认识的,他是叶藏耻于为伍又相处融洽的玩伴。
叶藏有些社交恐惧症,对于人,他有太多的困惑和恐惧。
如果他一个人搭乘电车,他会对售票员犯怵;
去剧场看歌舞伎时,铺着红毯的阶梯两侧的引座小姐会让他望而却步;
在餐厅就餐,站在身后等着收拾盘子的侍应生会让他胆战心惊;
甚至在结账时,因为过度紧张和害臊,他会有头昏眼花、神志错乱的感觉。
不过和堀木正雄在一起,他可以完全放松自己,对人的恐惧也奇妙地消失了。
堀木正雄对叶藏所惧怕的一切似乎总是游刃有余,他可以与人大肆砍价,他知道用最少的钱获得最大的乐子。
最重要的是,和堀木在一起,叶藏并不需要思考怎么与他聊天才不会冷场,因为堀木完全可以自言自语停不下来,叶藏只需要适时敷衍即可。
和堀木在一起,叶藏感觉很轻松。堀木成了叶藏与这个世界连接的桥梁。
然而,堀木也是让叶藏逐渐堕落的领路人。
堀木将酒、香烟和妓女引入叶藏的生活,让叶藏用这些手段暂时忘记自己对人的恐惧。
每次堀木都向叶藏借五块钱,然后两人便去“酒池肉林”消遣。
最后,叶藏竟与妓女一起投河自杀,尽管妓女死了,他却得救了。
沃尔夫说过:要成好人,须得好友。
与什么样的人交往,决定了你将成为什么样的人。
叶藏习惯了隐藏真实的自己,对外界失去了信任。堕落之神趁虚而入,将魔鬼送到他面前,引他下地狱。
后来,叶藏来到堀木家,他才发现,原来堀木不仅仅有都市痞子的一面,他也有老奸巨猾的一面。
他对叶藏的不请自来心生不满,他对自己的老母亲颇有孝心,他对杂志社的编辑唯唯诺诺。
他并不像叶藏一样纯粹地堕落,他也有世俗的一面。
特别是后来,堀木看到叶藏的妻子与他人苟合没有立刻阻止,反而跑去叶藏那儿,让叶藏亲眼看到自己的妻子背叛自己。
这足以说明,堀木正雄对叶藏没有什么朋友情谊,有的只有利用和对他的鄙视。
他说:堀木与我。相互蔑视,却又彼此来往,并一起自我作践。
信任却背叛自己的妻子
叶藏遇到过很多女人,妓女、编辑、酒馆老板娘……但是良子是他遇到的他认为可以拉他上岸的纯真力量。
良子是香烟铺老板的女儿,在叶藏每天都喝得醉醺醺的时候,良子劝他戒酒。
就连他们的婚姻都是因劝戒酒的玩笑得来的。
“我一定戒。如果我戒了,良子愿意嫁给我吗?”
“当啰。”
和良子的结合,叶藏是抱着“一决胜负”的决心做出的决定。
“那就和她结婚吧,即使因此而又再大的悲哀降临吾身,我也在所不惜。”
婚后,叶藏活得越来越像个正常人。
他戒了酒,将创作漫画变成自己的固定职业。
晚饭后,他和良子一起去看电影,在回家的路上去咖啡馆坐坐。
每天就这么和良子厮守着,让他对生活萌生了不一样的期待。
然而,堀木再次出现在他的生活里,将他彻底打入地狱。
堀木的再次出现,让叶藏重新回到了从前四处游荡着喝廉价酒的时候。
他们喝酒期间,玩起了喜剧名词悲剧名词的游戏。
玩着玩着,叶藏问:“那堀木正雄呢?”
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你别出言不逊!我还没像你那样遭受过被关押的耻辱哪。”
这时,叶藏对自己在堀木心中的形象才彻底清晰,他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快乐最大限度上利用他而已。
而此刻,自己的妻子,他认为是信赖天才的良子,正在另一个房间与一个不学无术的商人苟合。
堀木看到他们的丑事,不但没有制止,反而跑回去让叶藏亲眼看到自己心中纯洁的良子与商人交缠的画面。
此刻,他对世人仅有的信赖轰然倒塌。
他一直在问:难道信赖他人也是罪过吗?
他认为良子是因为太信赖他人了,才会导致身体的失贞。
他信赖良子,良子回报他的却是出轨。
从此他的世界再也没有阳光,他酗酒、注射吗啡,最终被送入精神病院。
父亲去世后,大哥接他回老家疗养。
在这里,他和一个年近六旬的丑陋女佣住在一起,女佣还常常侵犯他这个将满二十七岁的残躯。
他似乎又回到了那个苦闷的童年,自己被家里的佣人侵犯竟无人可诉。
从那时起他便对人产生了极大的恐惧。
难道不反抗也是一种罪过吗?他问神明。
可是神明没有回答他,让他这一生过得悲惨而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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