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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睁大眼睛,屏住呼吸,就这样与空洞洞的黑夜对视着。
尽管他几经调整,早已经回到了原先的坐姿,可黑夜就像背叛了他的思维幽灵一样,只是冷眼打量着他,再也不肯与他合作,更别说融为一体了。
几经尝试没有成功,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接而是一声叹息。是遗憾?是解脱?他不知道。
可他有什么办法呢,自己终究不是天空上最亮的那颗星!
就连这黑夜也在戏耍自己一番后把自己从黑洞里扔了出来,然后再双臂交叉抱住,站在旁边,冷冷地观看着,而自己就像戏台上的小丑一样跳来跳去。
他闭上了眼睛,内心那希望的小火苗也熄灭了,可那被黑夜那大手撕开的小口儿子似乎往外渗着血,一阵儿轻微地刺痛让他皱起了眉头。
难道是自己的泪水倒流到了这里?难道那泪水中的盐分沙得肉疼?睁开眼睛,面对他的,依然是无边的黑夜。
“去你娘的,不要以为我怕你了!”
他“腾”地从石墩上站了起来,紧握着拳头,骂了一句,就像儿时站在高他半头的对手面前。
似乎还不解气,他又“呸”地往地下唾了一口。还别说,他心里舒服了很多,那刺痛也消失了。
这时,院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接着一片昏黄的灯光将黑夜研磨开来,并穿过院墙和大门散射了出来。
“强子?咋还不进来?”母亲的声音传了出来。
“噢,进去了!”他答应着。
“记得睡前洗洗脚,把院子里的灯关了。”母亲回应着。
院子里没有了声响。
他第一次觉得娘的声音不再刺耳,反倒如黑夜里那凉爽的风吹过粘糊糊的身体,清爽极了。
而此时的小院,以及小院里那昏黄的灯光,就像娘张开的双臂,在这无尽的黑夜中召唤着自己。
他直接推开铁门走了进去,没有回头,只是手往后一背一推,铁门便随着整个身子的后倾慢慢合拢紧闭,不留一丝缝隙......
那晚,他睡得很沉,沉得忘记了做梦,也许是做了,反正第二天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他只记得丫丫把那纸条给了彩云。
虽然,纸条上没有写什么,但彩云那么聪明,肯定能猜出来自己的心思。能吗?可为什么过去这么多天了,她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想想也是,她能有什么反应。说不定,她连看都没有看就把那纸条给扔了呢!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接下来该怎么办?去姑姑家附近偶遇吗?就算遇上了,自己敢对着她说出这见不得人的心思吗?
更何况经历过那晚,他实在没有勇气再去姑姑家,哪怕是想想,他都觉得浑身像起了痱子一样不舒服。
至于丫丫呢,他既然说那纸条是大胖的,他再张口让丫丫去送信问话什么的,似乎也不太合适。如果她再把这事告诉娘,娘再告诉爹,恐怕他的皮又该被松松了。
“哥,我刚才出去看到彩云了!”丫丫一进到他屋子里就咋咋呼呼地喊了起来。
他隔着窗户,看看院子,瞪了丫丫一眼,“别一惊一乍的,看见她怎么了?”
“我给她说那纸条是大胖给的,不是我哥的。看着她的样子,好像不太相信!”丫丫压低了声音,用眼睛看着他。
他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天哪,这都让她说出去了,还是当面说给人家。这让他以后怎么面对人家?
“哈哈,脸红了,肯定是你的,还骗我!”
丫丫的话就像中午的大太阳一样火辣辣地炙烤着他,而他那薄薄的脸皮早已经被烤的流着油儿,冒着白烟。
“谁骗你了?出去出去!”他往外推搡着丫丫。
“亏我昨天还相信你?说说都写什么了啊......”她一边躲闪着,一边叽里咕噜地说个不停。
他恨不得把她那张嘴给堵住,最好是用一块布封个严严实实,然后再丢进山洞里。
想到这里,他手捂着脸,嘴咧了咧在心里笑了,他笑自己这么歹毒的法子都能想到,而且是用来对付自己的亲妹妹。
难道,他真的迷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