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亭外 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问君此去几时来 来时莫徘徊
天之涯 地之角 知交半零落
人生难得是欢聚 唯有别离多。
——骊歌
回家这段时间,童年的回忆不断的在脑中浮现,不,是过去的回忆。
总以为那些记忆如同飞絮,早已不知被风吹散在岁月的哪个角落,可看着毕业相册,发生过的场景却走马观花般在脑海中浮现,那个夏天,我们才上学前班,班主任在上课前总会让我们先睡几分钟,而叫醒我们的时候,有一个男同学不知做着什么美梦,总是流着口水不肯醒来,惹得全班大笑。
那时校园人还很多,还有很多木棉花树和榕树,知了躲在榕树上叫个不停,我们望着窗外期待下课,那时的操场还是软绵绵的沙子,校门口有一大片平坦的草地和一个推着零食车爱聊天的老奶奶,下课铃响后,除了课室,人最多的便是两个零食店,现在想想,那六年过得好快乐,不知是不是岁月美化了那几年的时光,总觉得那些日子里连夏天都变的温柔起来,更别提春风。
我怀念那片草地和沙地,那个一下课就让我陪她去厕所的同桌,那个跳绳跳得最好的女孩,那朗朗的读书声和迎面而来的微风,还有我们嬉戏打闹时在一旁微笑的老师,上下学走的大路和小路,可爱的前后桌和可爱的男孩女孩们,还有捉迷藏时躲过的每一个角落。
我最喜欢午后,不管是夏天午后的微风,还是冬日午后的暖阳,坐在课室里,做着眼保健操的日子都那样令人怀念。
岁月磨蚀了很多事情,可是有些事,似乎只是存放在记忆深处的某一个小盒子里,轻轻一敲就打开了。
记忆里,有这么一个人,个子小小的,脑袋里却装了很多东西,成绩很好,我和发小去过她家,她来过我们家,我们喜欢聊天,聊她的家乡,聊她的好友。
那个时候都喜欢写信,交笔友,在qq还没那么发达的年代,写信似乎是最能表达情感的一种方式,看着大我几级的姐姐每天的收到那么多信,每天回信,似乎情绪也跟着信里面的内容而改变,那时候也很诧异,为什么有的在同一个学校还要写信交流,或许里面夹杂这我所不知道的爱恨情仇吧,面对面说不出来的,就交给信件了。
我和发小很想认识她家乡的好友,于是写信,信里面夹着我们或傻笑或卖萌的大头贴,后来她给我们带来了回信,信里面也有她好友的大头贴,至今还记得她好友的名字,叫小雪,以至于在以后的漫长时光里,看到有叫这个名字的女孩子,都在想会不会是当年的那个小女孩。
后来她转学回去,回去之前给我和发小各留了一封信和一些小礼物,我们说好一定要互相写信,可是我们连她那边的邮政编号是多少都不知道啊。后来,有些东西随着年龄的增大而遗忘了,只是上初中的时候,有听到过她的消息,自己只能在心里轻叹一声。
那么多人在生活中出现,然后又消失,有些人,似乎就再也没机会见面了,我想出现在小学毕业照里面的同学,现在遇见能认出来的也没多少了,即使能认出来,会相互打招呼的又有几个呢,时光那么匆忙,哪有闲暇停下来让我们去回首。
他们将生命中美好的几十年时光都交给了我们,而我们只能看着他们慢慢老去,无能为力。
前几天妈妈在梳头发,梳着梳着转过头来,指着两鬓对我说:“看这两边长了好多白头发,愣是今年才长的”我说没有,她说:“这么多还说没有,前两年还没有的呢,今年就长了这么多了”看着这一幕,鼻子开始发酸,是啊,爸爸妈妈已经四十几岁了,可是我对他们的年龄还停留在他们三十几岁的时候,潜意识里一直觉得他们还很年轻,而我还小。
可是我无法让岁月停留在哪个阶段,无法让岁月停滞不前,每次回家看着他们眼角渐渐增多的皱纹,只能告诉自己对他们好一点,再好一点,多陪陪他们。
每次回家都会感叹为什么时间过得那么快,总以为去年才发生的事,原来已经过去了一两年了,当初的那些小屁孩个个都长大了,开始走到我身边鄙视我身高,那时总被调笑的小朋友,似乎都羞涩起来,看着那些小朋友换了一波又一波,自己似乎真的很老了。小学校园也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校门口的草地荒草丛生,沙地变成了水泥地,从前觉得无比高大的校园,现在竟觉得小了许多,人渐渐少了,课室渐渐少了,老师也渐渐少了,记忆里木棉花树去哪儿了?或许都跟我一去不回头的童年一起失去了,再也回不来了。
“你已经没有童年了”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想起奶奶去世,匆忙从广州赶回去时,伯母对我说:“你没有奶奶了,再也没有了。” 那句话对当时的我来说是无比扎心的一句话,“没有,再也没有”杀伤力多大的几个字,就像现在如果有人对我说你不是十八岁了,你已经没有十八岁了,再也没有了,我也会感叹时光易逝。
突然想起林海音在城南旧事写的一句话:“请不要为了那页已消逝的时光而惆怅,如果这就是成长,那么就让我们安之若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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