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今年的最后一天——除夕。屋顶上和大街上全堆满了雪霜,水龙头的冰柱还在空中悬挂着。雪刚刚下完,今天比今年的任何一天都还要冷。
我穿着妈妈的大拖鞋走在繁华又冰冷的大街上,手提着一篮子火柴在街上走着“哎呀,今晚还真够冷的。”喃喃自语后,我便大声叫卖起来:“卖火柴咧!今天除夕咧,买三送一咧!”我一边喊一边探头往四周看,大街上冷得只有仨仨俩俩的人在冬夜里行走匆匆,没有任何人愿意理会我。
这时突然有一股饺子味从旁边透着橘黄色光的窗内飘了出来,一股热腾腾的气,成功地吸引了我和窗下的老鼠。老鼠爬到窗前,伴随着主人骂骂咧咧的声音,一勺热汤泼出去,烫死了我眼前的老鼠。
我吓得赶紧跑向了别处,忽然一道强光奔驰而来,一辆的士头把我撞得摔倒了,一篮子火柴撒落了一地。无情的司机探出头看了我一眼,立马踩油门逃跑了,还把我的一只拖鞋撞飞了,而我的另一只鞋又被两个小男孩当球踢走了。
“该死的人!每天这么多人死,怎么不见你去死?”我生气地一边叫骂着,一边从地下站起来搜寻附近的摄像头。
寻望无果,路上冷漠的行人也对我的遭遇视若无睹,不过我也习惯了,在现在这社会,这种冷漠显得很是平常。
我把撒落在地上的一盒盒火柴捡回篮子后,再次在大街上慢慢地走着,我冻得红彤彤的脚踩得地上的雪霜咯吱咯吱地响。前面来了一位中年阿姨,看样子像刚下班回来,我马上跑过去,用我稚嫩的声音问:“阿姨?要不要买火柴,今天买三送一噢!”阿姨看也不看我一眼,摇摇头就跟我擦身而过。
她不买我也不勉强,前面又发现一对爷孙骑着自行车往这边迎来,我抓住机会立马跑过去想要拦停他们,只为卖出一盒火柴。结果,直奔而过的自行车轮胎,差点没把我那只冻得已经开裂的脚趾头碾爆。
终于,有一位帅气的小哥哥过来买火柴了,“给我来一盒火柴。”他只为点燃他手上的那根烟。后来小哥哥问我能微信支付吗?他没有带现金。我一边说有一边从篮子里找二维码,后来发现,二维码忘记带了。最后我还是好心送给了小哥哥一根火柴,帮他点燃了香烟。
我提着篮子,赤着脚,一瘸一拐地往街上走,想想今晚妈妈突然接到厂里的通知,去值夜班了,后来我也提着篮子急匆匆地出门了,不但穿了妈妈的大拖鞋出门,还忘记带钥匙了,进不了家门。我忍着寒冷和疼痛,想着想着,我的眼眶红了起来,随即眼泪也无声地流了出来。
我在大街上边走边抽泣着擦眼泪,突然发现不远处的街边一角,有一个乞丐起身离开了,他原先的坐处还留着一块纸皮,我看着冷冷清清的大街,看来今晚是卖不出火柴了。然后我像是忘记了疼痛,立马向那个街角跑去了。
“嘿嘿!还热乎着!”我坐下来感受着纸皮上残留着前一个人的余温,得意地自语道。看了看周边,没有积雪,也没有寒风吹来,真是个风水宝地。
坐着坐着,夜越来越深,天也越来越冷。我想起篮子里的火柴,用一根来暖暖手,妈妈不会发现吧?于是我划亮了第一根火柴,此时,我在火柴里看到了一根暖烘烘的蜡烛,整个身子都暖起来了。
很快,火柴烧灭了。我心想,再划一根,妈妈也不会发现吧?于是我划亮了第二根火柴,此时,我看到了元旦时妈妈买回来的那只热腾腾的烧鸡,它跳下了桌子,向我走了过来。突然,火灭了,它不见了。
“我再用一根,还有这么多火柴在,妈妈应该也不会发现吧?”于是我划亮了第三根火柴,此时,我看到了已经离开我一年多的奶奶。她用慈祥的目光对我微笑着,慢慢向我走了过来,我张开双手准备迎接拥抱,火柴灭了,奶奶又消失在空中了。
我为了留住奶奶,赶紧把手上的那一盒火柴都划亮了“这么冷的晚上,她女儿露宿街头噢,就算我用一盒火柴,妈妈也应该不会怪我吧?”
一盒火柴被我划亮了,整个空间亮得像白天一样,奶奶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慈祥的地看着我,伸出了她粗糙又温暖的双手,我也伸出了我冻红的小手,奶奶把我拉了起来,慢慢地,奶奶拉着我的手,往月亮的方向走去了。……
第二天一早,太阳出来了,雪也慢慢融化了。昨夜冷清的大街已经多了很多熙熙囔囔的人群,有一群人集中在一个街角,围着一个赤着脚卷缩着身子躺在地上的小女孩指指点点。
正在睡梦中和奶奶一起玩得开心的我,听到了支支吾吾的说话声,我醒了过来,前面这群围着我的人见我醒了,也随即散开了。我刚想起身回家,一晚上火柴没卖出去一根,想必回去又要挨骂了。
“火柴?火柴呢?”起身后我转了一圈看,发现一篮子的火柴连同篮子都不见了!只见到边缘有些湿答答的纸皮和一堆烧过的火柴头,我望向那些斜眼看着我却视而不见的人群,我既心急又愤怒地向着街头大喊了一声:“到底是谁?谁偷走了我的火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