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起风了,叶子零散飘落,恍恍惚惚,黄色的,棕色的,是思念的颜色。
妈妈离开我们有八年了。八年,看似很漫长的岁月,可是母亲的身影仿佛还在昨天。妈妈的名字叫张兴娟,她的半辈子,我没有听到一个人喊她的名字,落笔这三个字的时候,我感觉是那么的陌生,而妈妈,却是无比的温暖、熟悉,带着温热的气体,一回头,泪水夺眶而出……
妈妈和爸爸是经人介绍认识的,那时的她,扎着两根麻花辫,乌黑乌黑的。两只大眼睛,双眼皮,冲着镜头幸福的微笑,那是她没有结婚的时候,那也是青春的色彩。哪个男人见了不喜欢呢?所以我爸爸,文化大革命时期的高材生,一眼便相中了,管它什么半文盲。
就这样,妈妈嫁给了爸爸,两个村子一条河的距离。可是妈妈不知道,公公婆婆并不待见她,并不是因为妈妈识字少,而是因为奶奶爷爷从小就不喜欢家中的第三个男孩-我爸爸。爸爸脾气不太好,加上我妈妈生了前两个都是女儿,所以爷爷奶奶更愿意欺负妈妈了,在妈妈生了大姐月子里的时候奶奶就让她提水浇菜干重活,更别说伺候月子了。爷爷更是怒吼:我就熬了两个孙子!妈妈受尽委屈,忍辱负重,后来爸爸也受不了爷爷奶奶了,就把房子给了老两口,在村子另一边盖的新房子。到2015年奶奶爷爷去世了,爸爸也从不去住他们住的房子。
村八十年代的时候,计划生育管制特别严格,八零后的应该都清楚,最厉害的就是超生育的被抄家,父母逮住一个就狠狠地打,有的被打折了腿,有的被打掉了门牙.....我隔壁的邻居嫂嫂怀了孕逃到老家东北,我们在山东,他的家立刻被推土机夷为一片平地。即使这样,那个年代,想生的还是生,尤其是要个男孩的愿望跟藤蔓一样疯长在百姓的脑中。爸妈也不例外……
传统的思想让他们生了一个又一个,我是第四个女孩。二姐比大姐小三岁,三姐比二姐也小三岁,而我只比弟弟小了十个月两天。生二姐的时候计划生育很紧,就把二姐送到姥姥那里养,而生我的时候据说也是很严格,所以我被送到大娘家,因为大娘说她两个儿子不能再生了,但是还想要个女儿,可是刚把我抱过去两天,因为大队了要罚款,我大娘赶紧又把我送到了我妈手里.....实在没地方送了,我妈把我放到重男轻女的奶奶那里,就这样,我被半养长大.....是的,我没有吃母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