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与君初见
方茜与林阳的初见,是在高中入学报到那天。报名结束,她急匆匆地下楼,飞奔着转过楼梯角时,恰巧与正在上楼的他撞了个满怀。他和她都红着脸,互相说着对不起,匆匆忙忙地各自离去。
第二天开学,班主任把大家集合在教室,分发课本、安排座次。那是方茜第二次见到林阳,原来,他们竟然是在同一个班。
也许是冥冥之中的巧合,安排座位时,他与她恰好分在同桌。想起昨天不期而遇的的相撞,林阳小心翼翼地对她说,原来是你呀,昨天真对不起,没撞疼你吧?方茜莞尔一笑,淡淡地说:没事,昨天,是我不小心……
林阳是个安静内敛的男生,有着淡淡的忧郁,与陌生女孩说话时,总会不由自主地脸红。在这所重点高中,单薄瘦弱的他普通得毫不起眼。
方茜是个文静秀气的女孩,有着满头乌黑的长发和清秀白皙的脸庞。从小时候起,封闭的校园生活,沉重的学习压力,父母严格的家教,养成了她柔顺温婉的性格。
就这样,他与她,猝不及防地走进了彼此的生活,注定成为各自生命里难以抹去的记忆。
2.日久生情
高中生活就这样开始了。度过了最初的慌乱后,一切变得按部就班。方茜与林阳,也渐渐从陌生变得熟悉。起初,他对她并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她对他也是“发乎情止乎礼”,似乎仅仅是简单的同桌之情。
每天清晨,他们共同迎着黎明的曙光到教室早读;课堂上,相互提醒着打起精神听讲;课间休息时,嘻嘻哈哈地嬉笑打闹;晚自习后,结伴同行走向宿舍楼……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着,平淡得似乎有点波澜不惊。他没有过扯她头发、往抽屉里放小虫子的恶作剧,没有想象中青葱岁月的浪漫与传奇,似乎压根儿就没有留下过太多难忘的瞬间。
随着高考来临,学习的压力陡然增加。对他们来说,高考或许是改变命运的唯一方式,因此每个人都很努力,全力以赴地备战这场决定命运的大考。
单调枯燥的学习之余,方茜与林阳偶尔也会漫步在校园里,相互倾诉着各自的烦恼,和对遥不可知的未来的种种设想。更多的时候,是在复习试卷上有了疑问时,便转过头去,凑在一起相互探讨。
也许是日久生情吧,长久的耳鬓厮磨,他对她产生了莫名的好感,她看他的眼睛里也渐渐萌生了一种难言的亲切与依恋。可是,面对高考的压力,他们把这份朦胧的情感,深深埋藏在了心底。
3.天各一方
高考结束,方茜如愿考上了南方的一所大学,林阳却意外落榜。高考成绩揭晓时,正值入伍季来临,饱受落榜打击的他,决定他按照家人的意愿,报名参军入伍。
当林阳打电话告诉她,自己即将启程去部队时,方茜正被家人陪着,赶往去学校报到的路上。听到林阳就要走了的消息,方茜怔了怔神,心头涌起一丝莫名的伤感。
大学生活开始了,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群,常常令方茜觉得不安。她是个敏感的女孩,似乎也没什么谈得来的朋友。没有了林阳陪伴的课堂,仿佛觉得少了点什么。她开始怀念有他相伴的日子,想念远方军营里的那个他。
他变成了什么样子呢,会不会不习惯部队的生活?每每静下心来,她总会想起过去早上一起晨读,晚上一起复习,遇到问题凑在一起讨论,偶尔打打闹闹的那段日子。在她心里,那些看似平淡的日子,那些点点滴滴的片段,竟成了最难忘的记忆和最美好的时光。
4.锦书难托
三个月后,林阳来信了。诉说着对她的思念,对过去那段日子的留恋,以及新兵训练的艰辛,部队管理的严格,自己的种种不适应。
看到他的信,方茜既高兴又有点难过。高兴的是等了这么久,终于又有了他的消息,而且,远在天边的他竟然对她有着同样的思念;难过的是,这段时间他受了那么多苦,担心文弱的他还能坚持多久。
方茜很快写了回信,把周围环境的冷漠与陌生,大学生活的孤单与无助,以及对他的思念与不舍,一股脑儿倾诉给林阳。当然,不忘鼓励他努力坚持,就像以前每次考试后,她都会鼓励他不要灰心一样。
他们之间的书信渐渐多了起来。以至于,每周如果没有对方的书信,两个人都觉得怅然若失。在那段迷茫的日子里,那些往来的书信,陪伴他们度过了最初的孤单,给了他们心灵的抚慰,也给彼此增添了无穷的动力。
5.久别重逢
大学四年,文静秀气的方茜身边不乏追求者。上课时有同班的男生偷偷递小纸条表达爱慕,情人节也有男生热烈地向她表白,但想到远方的他,她还是一一婉拒。直到毕业,宿舍的六名女生大都名花有主,只有她仍然每天独来独往。
高考那年分别之后,方茜与林阳已有四年没有见到彼此了。从往来的书信中,她得知林阳转了士官,已经成长为一名优秀的士兵;方茜也早早签了心仪的工作,即将结束大学生活。毕业前,她决定利用去公司报到的空档,去西藏看他。
坐了3天2夜的火车,倒了3次车之后,她终于来到他所在的那座小镇。一路上,她被窗外的荒凉与贫瘠震惊了,虽然早听他说过,部队驻地偏远,但从来不曾想到,他竟然在这样的环境,坚持了这么久。
连队离镇上的车站还有100多公里,林阳特意请了假来接她。他强壮了不少,脸上因长期紫外线照射,留下了深深的“高原红”的烙印。
见面的那一刻,方茜曾经设想了无数次的热烈拥抱、相拥而泣的重逢场景,竟然都没有用上。林阳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爱怜地对她说,累了吧,我们走吧,然后便伸出粗糙的大手,接过她简单的行李。方茜则羞涩地对他笑了笑,跟着他上了车。
连队破旧的家属房里,方茜低着头,正襟危坐,羞涩得就像当初刚见到他时一样;林阳则忙前忙后,笨拙地收拾着房间,不时地偷偷暼他一眼。
本来,有很多话想要对他说的,比如离别后的生活,对他的思念,未来的梦想……可是真正见面时,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四目相对,一时竟是长久的沉默。
6.擦肩而过
时光流转中,两年转瞬而逝。两年间,他与她之间,经历了太多的变故。林阳依旧在遥远的那个哨所坚守,方茜则成长为公司的业务骨干,事业渐渐有了点起色。
两年中,她有过当初面对陌生城市的孤单,有过给他打电话时总是无法接通的失落,有过生病时一个人躺蜷缩在病床上的无助,有过犯错时被主管毫不客气批评时的流泪……每当她需要他的时候,林阳总是不在身边,甚至连个电话也打不通。
她与他,联系得也越来越少了。仿佛要说的话早就已经说完,仿佛热烈过后总会归于平淡。
在家人不停的唠叨和催促下,方茜与现在的男友确定了恋爱关系。那是个有着温暖笑容的男孩,每天对她嘘寒问暖。起初,她对他本来没有什么好感,在一次她发烧一个人在医院输液时,他的悉心照料触动了她内心的柔软。
春节放假,偶然间,方茜听同学说起林阳回家探亲的消息。同学会上,她又一次见到了林阳。他更加成熟,脸上也多了几分沧桑。
直到同学会结束,她也没有鼓起勇气跟他单独说一句话,林阳也什么都没说,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方茜,只是远远地对她笑了笑,继续与周围的同学聊天。
长久的疏离,岁月的磨难,早已在不经意间改变了他们,他与她都不再是当初的模样。曾经美好纯真的感情,终于敌不过时间的消磨与距离的阻隔。
她不得不承认,人是会变的,曾经心目中的美好记忆,过去的那些难忘时光,终究再也找不回了。
夜深人静的夜晚,方茜总会想起那次去部队看林阳时,军营广播里播放的那首歌:
当你的纤手搭上他的肩膀,
我不会低下头泪流两行,
也许我们走的路,不是一个方向,
我衷心祝福你呀亲爱的姑娘。
如果有一天,脱下这身军装,
不怨你没多等我些时光,
虽然那时你我天各一方,
你会看到我的爱,在旗帜上飞扬。
听着听着,她不禁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