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秋霜肃杀之《生在唐末》5

5、桂林800戍卒

路审中说:“徐州银刀军862年出征安南,到868年,服役已经有六年了,以银刀门为主的桂林戍卒不断请求调回。三年前,还是都将王仲甫做了大量的工作,银刀门的戍卒才没有闹事。属下听人说驻防桂州的派遣军,都将是王仲甫,现在年岁已大,身体不好,随时可能病死在边陲。现在,最好能想办法再征调一批部队去顶替稳住桂林戍卒。万一王仲甫不在了,恐怕桂林戍卒800人就会人心思乱。”

尹戡收到桂林戍卒请求调回徐州的报告后,担心桂林戍卒回徐州后,可能会闹事。尹戡对崔彦曾说:“自从837年开成二年,当时的徐帅薛元赏向朝廷报请停止泗口税场收税,宁武军就军中财务困难。靠三分之一的地方农业粮,要养活超过三万人的武宁军,我们一直是卯吃寅粮。徐州府的农业税赋,已经预征到后年了。现在派往宿州的一千人,粮草由我们供应;另一支调往兖州的四千人,粮草也是我们供应;去安南的三千人,徐府已养了六年了。目前,在彭城的七千人部队,也时常在叫嚷,俸禄太低,不够养家糊口。现在,如果派军前往接替桂林戍卒,至少要再招募三千人,开支太大了,粮草及路费没有三十万贯是不够的。路军校希望单单只将800桂林戍卒轮调回来,是不解决问题的。桂林这800人回来了,安南的另外二千多人,还是要闹事的。建议再延长桂林戍卒一年服役期。”

杜璋也说,“这前几任节度使留下的老问题,也不是徐帅您一下就能解决的。况且,我认为毕竟他们远在一千五百里之外,这800桂林戍卒,未必有这么大胆子闹事,要闹事,三年前早就闹了。”

路审中憋红了脸,仍继续说“银刀军团已经在彭城内纵横了三十年之久,这么长的时间,他们早已整合内部,容纳了彭城的原先居民,并照顾先住民的利益。现在,他们是唇齿相依。桂林戍卒这800人是最团结的父子军。彭城本地人都知道,桂林戍卒是有门派组织的,他们都是银刀门的,很多军士之间是父子或师徒的关系。王仲甫是他们的帮主。”

崔彦曾也没有好办法。他让埇桥镇遏使刘巨容想办法弄了一千贯钱,让路审中给王仲甫家送去。

没多久,路审中就回来回话,去了王仲甫家,王家锁门了,没人在家。王仲甫家没有儿子,领居说,王仲甫的独生女儿王和子,几天前,出发去桂林了,好像是因为王仲甫病得很厉害了。

徐州战区长官要求桂林戍卒再延长一年消息传到桂州,派遣军士卒怒不可遏。

远在桂林的戍卒都将王仲甫现在很头大。可是谁想过王仲甫的难处,如果这批人不闹事,他作为银刀门掌门,何必自我发配到千里之外当戍卒。更糟糕的事,王仲甫病了,很重,甚至,他都预感到自已将不久于人世。他能想到什么好办法呢?

三年前就是这套说辞,现在又这样讲,这当800戍卒是小孩好糊弄吗?王仲甫没有任何办法。这800人是他带出来的,现在这800人想回老家,他也想回家。上个月他托人捎信给自己的独生女儿王和儿,希望女儿能过来将自己的尸骨带回老家徐家。他盯瞩自己的弟子庞勋:带大家回家可以,回徐州的路上千万沿途抢掠。他还盯瞩庞勋,千万千万要和总纠察官(都虞候)许佶(音jí)、军校赵可立、姚周、张行实保持距离,毕竟,人家以前是匪,我们是兵。

总纠察官许佶、军校赵可立、姚周、张行实,原来都在徐州当强盗,州县力量有限,无法讨伐,最后只好把他们招安,递补营门官之类官职(牙职)。正巧,桂州道(首府设桂州)行政长官李丛,调差湖南(首府设潭州,今湖南省长沙市),新的行政长官还没有到差。

七月十四日,王和子赶到桂林,看到父亲的躺在卧室的床上,面若黄纸。看到站在王和子身后的丁会,王仲甫似乎有点回光返照,来了点精神。王仲甫够着头,看了看门外。丁会就走出卧室,到堂屋及外厅转了一圈,竟然没看到有人在外面值守。丁会有点生气,这银刀门的师兄弟们,还有没有规矩?师父都病成这样了,竟然没有人在身前照料?丁会找到厨房,打算给师傅烧开水喝。丁会托着刚烧好的水,走到师父门前,轻轻敲了一下门。听到里面应了一声,丁会拿着水才进门。

王仲甫喝了一口水,舔了一下干燥的嘴唇。对丁会说:“此行银刀门徒如若跟庞勋一条路走到天黑,可能会害死更多的人。他王仲甫愧对先师,他仲甫死有不甘。你,你要帮助你师妹————”也来不及说更多的,头一扭,就死了。

过了半天,得到通报的庞勋才带着纸钱慌忙火急的回来了。

王和子将父亲火化了,背上骨火坛,和自己另一个师弟丁会,准备去河北潞州投靠自己的师叔银枪门掌门刘广。父亲暗地里对她说,庞勋似乎有自己的小算盘,让她和丁会不要与庞勋同路回徐州。

王和子她也知道银刀门的来历,30年前,王智兴离开徐州时,还是同银刀门有联系的。她想去长安城找王宴宰家族,想求求他们救救银刀门的家属亲戚。

王和子和庞勋分别时,庞勋问师妹是否缺盘緾,王和子摇摇头。庞勋把王和子拉到偏僻处,问,师父的银刀门信物,你要一定保护好。王和子一脸惊诧的问,什么信物?爹把银刀门托付给你了,难道掌门令没有给你吗?庞勋苦笑摇摇头,然后缓缓讲,师父没有交给我七星剑和七星令,只给了我掌门银刀。可这刀,我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师父既然信不过我,不如,我把掌门银刀还给你吧。这样,以后我出了事,银刀门还有别的盼头。双方约定,到了淮南地界,就双奔前程。

前脚火化了王仲甫,七月,许佶等领导兵变,推选“粮草供应执行官”庞勋当领袖,把军械库的武器抢劫一空,挥军还乡,所经过的地方,大肆劫掠,州县城池无法抵抗。中央得到报告,立即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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