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话剧院
我叫李军,是一个无业游民,无论如何我都想不到,差一点我就成了一个杀人凶手。
这要从案发前一周说起。有一天我的好朋友廖辉找到我,他跟我说正在拍一个话剧,让我去做什么艺术指导。
“我哪懂什么艺术,兄弟你别开玩笑了!”我说。
廖辉露出狡黠的笑容:“军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个全才,不管哪一方面你都略知一二,对吧?”
“除了艺术!”我摇了摇头,“小廖,你别忘了我只是个无业游民而已,艺术方面的事你还是找别人吧。”
“别人我可信不着,再说了,你这次去主要是给我参谋参谋,又不是非要让你做啥贡献,顺便咱俩吃个饭,嘿嘿!”
我知道,廖辉这小子是看我近些日子有些消沉,他想要把我拖出去放放风。盛情难却,我也不好一直拒绝。
“行吧,我准备一下。”
“好嘞军哥,我去车上等你!”廖辉笑道。
他兴高采烈地走出房门,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我这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有这样的兄弟,这辈子值了”我心想。
两个小时的车程有点漫长,我跟廖辉在车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从他口中我知道,最近他话剧院的经营状况也不怎么样,看话剧的人越来越少,现在已经到了入不敷出的地步了。因此,他对这次的新剧目投入了很多精力,希望能给话剧院带来一些起色。
“咱哥俩也够倒霉的,我这边这阵子一直半死不活的,你经历过那件事之后也一直...”
“别提这些了,”我打断廖辉的话,“我想尽快忘掉!”廖辉的话勾起了我对往事的回忆,额角传来一阵刺痛,我点燃一根烟,深吸一口之后,疼痛减轻了一些。
看到我痛苦的样子,廖辉似乎有些慌乱。“对不起军哥!我不该提这些的,我...”我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廖辉不再说话。
这番对话之后,两个人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军哥,到了!”廖辉拍了一下我的胳膊,把我从沉思中拉回现实。
我们俩同时下车,他在前边引路,我跟在后边观察者周围的环境。这个话剧院已经有些年头了,规模比较小,整体看起来有些年代感,但是即便这样,再加上最近观众很少,这里依然保持得非常整洁,看来廖辉的确为这个话剧院付出了不少心血。
02.争吵的夫妻
我们俩刚推开剧院的门,就听到里边一男一女在争吵——
“李玲,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了什么,我手里可是有你偷男人的证据,想离婚可以,孩子要归我!”男人吼道。
“你连自己都养不活,拿什么去养孩子?”
男人冷笑一声:“哼,我养不活他,他可以养活我啊,这小子现在可是个金疙瘩!”
“你..你能说出这种话,你还是人吗!啊?”李玲指着男人的鼻子,破口大骂,此时廖辉也听不下去了,打断了他们:“王浩他妈可真是个混蛋!”
听到声音,王浩扭过头看了过来,见到廖辉脸上挤出一丝媚笑。
“呦,财神爷来啦!财神爷骂我我可得接着,以后咱得保持长期合作不是?”
廖辉不置可否,王浩的儿子王涵的确是个演话剧的天才,他有着非常出众的表演天赋,自从被发掘出来之后,他参演的话剧大都能火,这次廖辉也是花了大价钱把他请来的。虽然他爹的确混蛋,但是如果这次有效果的话,他当然会考虑继续合作。
“孩子呢?”廖辉看了下四周,没有看到王涵的身影。
“廖辉叔叔我在这!”王涵从一座银白色人形雕塑后边窜了出来。雕塑正好有一个成年人大小,直立着身子,左手持盾,右手持矛,茅尖顶在舞台上。雕塑正好能够遮掩下王涵的身体,所以一开始进来的时候廖辉和我并没有发现他。
“这根矛应该举着保持进攻姿态,这样视觉冲击力比较大一些。”我说道。
廖辉点了点头:“一开始也是这样设计的,但是因为整个雕塑由石膏制成,比较轻,而矛因为后边剧情还要用到,它是由钢钎做成,如果平举的话雕塑容易倒,顶在地上会起到支撑的作用。”
我想了一下,这的确是一个两全的解决方案。
看到我们到来,李玲也不再跟王浩争吵,往出口走去。
我们俩来到王浩父子跟前,廖辉摸了摸王涵的头,宠溺地看着他。
“怎么样,浩浩,累不累。”
“累死我了廖叔叔,我一点都不想演话剧,但是爸爸一直逼我演......”一瞬间,王涵的苦水源源不断地向我跟廖辉两个人倾倒出来。
“滚一边去!”王浩一巴掌甩在王涵背上,一个踉跄之后被廖辉扶住,险些摔在地上。“不演话剧你吃啥?”
廖辉一把揪住王浩的衣领就要动手,我按住廖辉的手把他拦了下来。“把这棵摇钱树摔坏了以后你吃什么?”我压低声音说道。
王浩悻悻地整理了一下衣领,拉过依偎在廖辉身上眼神中充满恐惧和怨恨的王涵,说道:“廖辉先生,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我先带王涵回去,下周彩排见。”
廖辉头扭向一边,以沉默发泄着他的不满,王浩识趣地带着王涵走出了话剧院。
03.命案发生
自从上次那件不愉快的事发生之后,过了一周,廖辉再度让我去他的话剧院观看第一次彩排,我如约而至。
到那里的时候廖辉正在外边跟其他人说着什么事情,见到我来了,他赶紧过来打招呼:“军哥你来啦,我现在外边跟他们说些事,你先进去坐会吧。”
我走进话剧院,整个大厅里只看到王浩一个人,他此时正在舞台上端详着那尊雕像。看到我来了,他冲我招了招手。我本来是不屑于跟这种人打招呼的,但是对于这种人我内心里有着某种探究的欲望,于是走到了舞台上。
“王涵呢?”我问。
“哦,他去上厕所了,一会就回来。”
“嗯,你跟你老婆目前打算离婚是么?”我单刀直入地问道。
王浩点了点头,我补充道:“就你目前这个情况法院不会把孩子判给你的。”
“你瞎说什么,我手里可是有那贱女人出轨的证据,他跟野男人在我送的车上偷情还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她是有过错的一方,孩子当然要判给我。”
我摇了摇头,这个人不但是个混蛋,还是个法盲。
“就孩子的抚养权这个问题,这与谁是婚姻上有过错的一方是没有任何关系的,这个要看孩子自己的意愿,就目前王涵的意愿来说,应该不会让你抚养吧。”
“那又怎样?”王浩恶狠狠地咬着牙,“不管孩子判给谁,我都是他爹!孩子如果不判给我,那我就毁了他,谁都别想好!”
王浩的这番话触及了我的逆鳞,我无论如何都无法理解,一个父亲究竟是因为怎样的想法才说出这样的话。
“你这个混蛋!"
我左手拉着他的衣领,右手握拳,朝他的脸颊狠狠挥了下去,王浩应声倒地,痛苦地捂着脸颊在地上翻滚。
"你好自为之吧!"
我甩下一句话,朝外面走去。就当我快要走到出口的时候,背后忽然响起王浩痛苦的呻吟声。
”呃,不要......“随后,他的喉咙仿佛被液体灌满,声音就此沉寂下去。
我循声望去,只见王浩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在他的胸腔处插着那根原本在雕像手上握着的长矛。
04.被拘
”王浩,王浩!“
我跑到他跟前呼喊着他的名字,我发现长矛在他的心脏位置捅了一个对穿,鲜血从他的胸膛涌出,在舞台上汇成一个小河,很明显他已经死透了。之前握着长矛的雕像,还在原来的位置一动不动,在剧院昏暗的灯光映照下,虽然看不清它的脸庞,但是那种冰冷的审视感,让人脊背发凉。
我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迹。“这下糟。”我心想。王浩死时就只有我跟他两个人,如果不能找到凶手,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顾不得想那么多,我跑出剧院找到廖辉时,他已经送走了客人,正往剧院走。
“王浩被人杀了!”我说。
“什么!”廖辉一听,头发都竖起来了。话剧院突然发生这种事,他可承受不起。
“走,带我去看看!”
我们走进剧院,王浩的尸体还躺在那,在听我讲完事情的进过后,廖辉迟疑了一会说:“军哥,会不会是他倒在地上的时候长矛从雕像上脱落,插进了他的身体。”
“不可能,长矛的位置你最清楚,矛尖是抵在地上的,自然状态下不可能会因为脱落插进人的身体,他肯定是被他杀。”
“这...”廖辉想了一下,“军哥,我相信你不会杀人,你觉得凶手是谁,他又是怎样杀死王浩的?”
我点燃一根烟,深吸一口,而后吐出一个烟圈:“不知道,先报警吧。”
警察很快赶了过来,从警车上下来两男一女三个人。
“李队,这是怎么回事?”为首的男人问到。
“别叫我李队,现在我是犯罪嫌疑人了。”我看了一眼王浩的尸体道。
我跟随刑警队回到了警局,做了笔录,因为死者的身上有我的指纹,所以在查明真相之前我要在警局待着。
令人惊喜的是,在经过一轮排查走访之后,有目击者声称,在凶杀案发生之时看到有人裹着床单一样的东西从窗户溜走!
“如果那个人是杀死王浩的凶手的话,他是怎样藏在剧院不被人发现,然后在短时间内杀死王浩又从容逃走的呢?”此时钱欢坐在我面前问到。
“当时王浩消失在我视线的时间最多15秒左右,凶手想要取下长矛杀死王浩之后再藏匿起来,除非他当时就藏在舞台上,不然根本没有可能。”我说道。
钱欢皱了皱眉头:“可是我们已经勘查过现场了,舞台上根本没有藏人的地方。”
我直视着钱欢的眼睛:“小钱,你信得过我吗?”
钱欢握紧双手“李队,我当然信得过你!”
“给我三天时间,我给你找出凶手。”我平静地说。
钱欢皱着眉头在那盘算着,我静静的看着他,两分钟后他终于点了点头。
05.启示
钱欢克服了一些阻力之后我终于获得了自由,不过这种自由是短暂的,如果三天之内找不出凶手,我还是摆脱不了嫌疑。
从警局出来之后,我坐在街角的咖啡店,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看着街头那些身上涂满金粉的表演艺人,感受着身边自由的空气,顿时有很多感慨。我曾经把很多人送进监狱,自己经历了这样的事才明白,自由是多么珍贵。
随后,我来到王浩家,慰问了他的妻子和儿子,虽然生前他们矛盾重重,但是很显然,王浩的死看起来对于她们母子的打击还是很大的。
“李女士,可以借你的车子用一下吗?我去一下廖辉那里。”
“当然,”李玲爽快地把车钥匙给我了,“这还是刚结婚王浩有些家底时他送给我的...”说到这,李玲又抽泣起来。
来到廖辉家,我给钱欢打了个电话:“小钱,来廖辉家里一趟,我们几个一起拜访一下那个杀人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