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远去

下午三点多,我坐在院坝看书。忽然听见有人大声喊――巍,在屋头不?我一听就是我的发小李庆的声音。

庆现在在我们县里一个有一千多孩子的幼儿园当园长,她比我大两岁,按照辈份我应该把她叫姑,但是我们一直以名字相称。她父母前几年就搬到镇上去住了,她嫁到了县城里……我和庆是我们村子里80后这一批人里仅有的两个吃着“公家饭”的人。庆和她妈妈一起来的,她说她今天回到镇上的家里听她妈妈说了我爸生病的事,知道我回来了,她妈妈要回老家的地里摘菜,她就开车带她妈妈一起过来找我……

我想起了我们小时候的许多事……

小时候我和庆几乎天天在一起玩,连下河捉鱼、洗澡这些事我们都一起干过。我们还经常一起坐在田埂上畅想未来。那时我们两个学习都好,庆比我高两届,她的理科尤其好,我是文科好!庆中考报考的是幼师,那时中师中专还比较流行,也包分配工作,所以能考上幼师就是跳出农门了。轮到我时,中师中专都不分配工作了,我只有咬紧牙上了高中……记得庆报考成都幼儿师范学校时,有一个面试环节是要展示才艺,我们这些农村长大的孩子哪有什么才艺?我们两个用了几天的时间瞎编了一支舞蹈让她去应付面试,现在想想都好笑……不过庆的天赋极高,上幼师后无论是文化课还是艺术类的课都学得很好,当然她也是下了苦功夫。我上高二时她就分配在了我们县城的幼儿园里,庆参加工作后一直很优秀,曾经给全县的幼儿园老师上展示课……直到现在独挡一面成为园长……

这些年因为距离的关系我们见面少,联系也不多,但是感情一直没变。上次暑假我们一家回来,庆让我们去县城玩,我说时间安排不过来,她就回到镇上,硬是要请我们一家一起吃个饭。记得那次吃饭她对我说,巍,你该好好进行下职业规划了,咱们都30多岁了,你就想这样一直站一线教书?我笑了笑说,你知道我又没什么能力,就这样混下去了……庆说,你咋不行……我还是只能笑笑!那时我连从山村调动到城边上乡镇的愿望都实现不了,我还有什么职业规划可谈……但我知道她是真心为我好!

庆的妈妈去地里摘菜,我让庆在院坝里坐。庆和我面对面坐着,她说,回来怎么不联系我呢?发生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我……我说,我回来谁也没联系的……她说,反正你要是钱不够了就给我说嘛,我刚又买了一套房子,但是手上还是有的……我知道庆的老公脱离公职后自己做生意做得不错,经济条件当然好……我说,好的!这么多年我们表达感情的方式还是这么直接,没有过多言语,直奔主题……

我和庆一起去村子里转了转,我们都感叹整个村子都装满了我们童年的回忆,可惜已经面目全非了……庆一边感叹还一边埋怨着――都是城市化进程的推进让我们的农村变得不再有农村的味道了。我说,当初我们拼尽全力不就是为了摆脱农村进城么?庆说,是呀,现在又觉得农村也挺好的……我说,再好,我们也回不来了……

庆的妈妈摘好菜了,庆起身要走,临走时还特意给我说句――记得需要的时候就给我说……我笑着点头……

我知道一些人在生命中永远不曾远去,一些感情永远在不曾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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