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ss Ma是家人外第一个得到消息的，赶到医院，没奈何又搅和了温柔气氛。饶是她向来稳重冷静，此时也颇是感叹，扶着文雪凝双肩对程万豪道：“程先生前世大概是拯救了世界，不然哪来这样好福气，让文小姐不离不弃。”
文雪凝面皮薄，禁不起旁人夸赞，板了脸别过头去，“公司都有我一份，难道我好坐视不理？好了，明天还要上班，我也该回家了。”
秘书小姐却也会得她意思，扳过她认真道：“别的且不论，有我在，公司一时半刻还垮不了，文小姐可以给自己好好放几天假。”又冲程万豪努努嘴，他就又伸出干瘦的胳膊拽拽身边人，“你看，都说没事了……”
未待她应声，Miss Ma已雷厉风行安排护工支起陪护床，拿了套病号服，又自告奋勇去外面便利店买来简单洗漱用品，彻底断了她回绝的借口，这才满意地关上门离去。
没好气地用力抽出手去洗脸换衣服，回头不忘瞪他一眼：“难怪Miss Ma位子十年雷打不动，真是你心腹，什么时候都帮着你算计别人。”
“阿雪哪里是别人？”他心中小小得意，作为秘书，Miss Ma的薪水高得有道理。
两张床刻意挨得近，这样躺下来依旧可以两手相牵。留了床头的一盏小灯，恰够看清她侧脸轮廓，在融融暖意中抚平心中仍间或涌出的不安与疑虑。他没太多力气，万语千言一时难以穷尽，便索性都留待未来漫长岁月细诉。
文雪凝累了一日，又经了这一场惊喜，沾了枕头，不多时便沉沉睡去。许是心头重负终于卸下，她不再辗转反侧，这一觉沉静香甜。
待到清晨阳光晒到人睁不开眼睛，她才慢慢苏醒。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挡，唉，手还在他那里攥着。便侧过脸笑笑：“醒很久了？是不是我太贪睡了？”
他摇摇头，“你瘦了……头发怎么剪得这么短？”
“不好看？”并不太想让他知道自己挨得辛苦，文雪凝轻描淡写反诘，这才发觉他双眸满是血丝，“你没睡？”
“哪里敢睡？我真的是睡怕了。阿雪，你知不知道，我昏迷的那段日子，好像一直在做梦，那个梦……”程万豪忽然停了下来，脸色变得灰白，不，他一点都不想再回忆起那可怕的故事，他不相信那一切真实发生过。
他脸上的须臾变化尽收她眼，唉，不论是怎样绝望痛苦，总算他现在已然醒转，心头一软，少不得抠抠他手心，“就这样瞧了我整晚？几十年也不厌的？”
“好久没有这样看阿雪了，我从前真的瞎。”
所言何事她又怎会不知，只是云烟俱往，何必沉溺纠结。
“经此一事，便当你是重生一回吧。让你鬼门关前走一遭，大概也是报应。”她拍拍他脸，“好了，我该起来了，不然一会儿护士来查房，丢不丢脸？”
怎样都好，她说什么都好。程万豪感觉到活着的可贵，有她在身边的每一刻都是奢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