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说猫高冷,不亲近人。小时候我与猫为伴,在我的认知里,猫却格外亲人。
奶奶爱养猫,家中常年有猫。有只小猫崽就是同我一起长大,伴我度过了整个童年时代。
那是一只狸花猫,长得好看,更是抓老鼠的一把好手。我曾亲眼见它调戏老鼠,它用爪子翻来覆去撩拨,老鼠毫无缚鸡之力,只能像个肉球似的被来回折腾,却不敢逃走。那一刻,我挺可怜那老鼠。
狸花猫还特别亲人,像个黏人精,一天到晚围着奶奶转,奶奶走哪,它就跟哪。兴奋时,在奶奶脚边打转;安静时,贴着奶奶脚边休息。到了晚上,自觉跳到床尾角落里呼呼大睡。
小时候在奶奶家过夜,最期待的事就是贴着它睡,听它打呼噜。那呼噜声像是从肚子里发出来,听起来甚是有趣,奶奶说它是在念经,于是每次它打呼噜我都要屏气凝神细细听,可它究竟念的什么呢?我迷迷糊糊中记得奶奶和我说过,可当时的我,一门心思担心它会被自己的鼾声惊醒。
它蠢萌。冬天钻进灶里取暖,结果把胡须给烧光了,没有胡子的样子,让人哭笑不得。
它沉稳。一天夜里,我进屋看到漆黑房间里有一双闪闪发光的眼睛,吓的我正要尖叫,“喵~”它不慌不忙叫了一声。
它慵懒。我时常见它窝在屋前的台阶上,枕着阳光睡大觉,一副不问世事的样子。
它爱干净。经常见它舔舔爪子,又挠挠脸。奶奶说,猫洗脸说明明天家里有客人。我期待了很多次明天,最后都是一场空等。
它还爱玩,奶奶把毛线球捋成扎,用手一圈一圈绕,毛线球在地上滚来滚去,它就追着毛线球上跳下窜,像个疯子。
它还爱撒娇,喜欢用小脑袋蹭奶奶的腿,绕着奶奶的脚转圈圈,想让奶奶和它玩儿。
它从猫崽长到少年、到中年,又到老年,中途下了几波小猫崽,又成为一位母亲。
我记得有一次它快生了,妹妹说要看小猫崽。奶奶则很谨慎,嘱咐我和妹妹在它临盆前不要惊动它,说我和妹妹生肖和猫不犯冲,生下来可以看,但又特别叮嘱最好别摸刚出生的小猫崽。有个属虎的邻居突然造访,也被奶奶拦在了门口。
奶奶说,猫能够闻气味,太多人去摸猫崽,留在猫崽身上的各种气味,会让它觉得不安全,把猫崽叼到其他地方藏起来。属虎的人看了猫崽,它会把猫崽吃掉。虽然我不属虎,奶奶也说我摸了没事,但我还是怕,默默等待到猫崽自己出窝,特别萌的一群小可爱。
它一生下了几波崽,我不得而知。我只知道那次有些夭折,有些被奶奶送了人,最后只留下一只同花色的猫崽,和它长得一模一样。那只猫崽,后来也成为了母亲。
后来,我上了初中,一个月回家一次。再后来,我从奶奶那里得知,它已经不在了。奶奶说有一天它出去之后,就再也没回来。
奶奶曾说,猫有灵性,临死之前会有感应,它怕主人伤心,选择离开家,死在主人看不见的地方。
它还活着时,有次一大家人坐在一起烤火,不知聊到什么。奶奶说“等我死的时候就这猫会陪着我吧!”那一刻我感觉特别心酸,我还记得它蹲在奶奶脚边,火光映在它身上,它眯着眼一动不动,似是在打盹。
奶奶晚年,有猫相伴。
那时奶奶病魔缠身,白内障致使眼睛失明,行动不便。我最后一次看望奶奶时,她全身浮肿,一个人躺在家门口晒太阳,一只狸花猫贴在奶奶脚边,窝成一团睡着觉。很暖心,也很难过。
后来奶奶离世,听说那天早上,爷爷推门而入的瞬间,家中的猫飞速从门缝里窜了出去,离家好几天才回来。
奶奶这一辈子,始终与猫相依相伴。在弥留之际,唯有这只猫守在身边,陪着奶奶走完了这一生。
猫,亲人。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喜欢上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