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起得早,外面黑魆魆的,透过窗子看去,似乎有些雾气,然而这样的寒冷的冬日是不会真的出现雾气的,那应该是淡淡的烟霾。早课继续抄意大利诗人夸西莫多的诗。上大学时,非常喜欢读诗,也喜欢读西方现代派作品。接触了很多西方现代文学,除了小说、戏剧外,还有就是诗歌。那时就喜欢夸西莫多的诗,现在找来抄抄,依然有当年的感觉。今天早抄的是《古老的冬天》:“鸟儿寻找着谷粒,转眼间披上雪花,于是就有这样的话:少许阳光,一个天使的光圈,还有雾,还有树,还有我们——清晨空气的产生。”
到期末了,非高考科目的课停了,把非高考科目的课都加给了语、数、外三大主科了。我从骨子里讨厌这种严格的分科教学,总是觉得剥夺了孩子们的一部分的学习权利,但也不能否认是很多孩子主动放弃了这一部分学习权利。我只是感到遗憾,也许在高中阶段不能对应该开设学科的知识有一个基本的常识的了解,那么对于大多数孩子来说就不会有机会去补齐这部分常识性的东西了。当然这并不影响一个人的成长,甚至不会影响一个人的成功,我只是庸人自扰而已。因为加课的原因,今天上午在三班上了两节课。
继续讲《赤壁赋》,对自己喜欢作家作品总是说不完的话,每次讲时总会有新发现、新的感觉。陈寅恪先生有三不讲,其中有一条是自己已经讲过的不讲。我做不到这一点,但我力求在每一次重讲时,添注新的理解、新的内容。我很想把语文课上成语文课,尽可能地在高一、高二淡化高考指挥棒的指向作用,也在做着一些努力和尝试。事实上,把语文课上成语文课,也许会让学生在高中阶段掌握或习得一些最为基础的东西,而这种最为基础的东西不仅对高考有用,或许对孩子们人生产生些许的影响。
教师信息注册的工作一波三折,不知道在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全校老师一遍一遍地填,一遍遍地改,一遍一遍地添。我有一种感觉,学校管理层面的功能退化了,有好多本来应该是相应职能部门做事儿全都下放给一线任课教师了。上课、备课、批改、学科自习,忙得焦头烂额,还要抄政治学习材料、业务学习材料,年轻教师还要做高考卷、参加学科知识测试,现在只这一个教师信息注册就折腾了好几个星期,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明,也不具体指导去怎样填,只是生硬地规定时间。我想说的是,学校设立了那么多的处室,安排了那么多的教辅服务人员,难道就仅仅是每天拿着本楼上楼下查课、查出勤,查迟到、查早退吗?一线教师如果总是陷入在繁重而无益的事物性工作中,总是在严密的不被信任的监视的网络下工作,没有了自尊,丧失了人格,怎么会教出有自尊、有人格的学生呢?
明天高二学生会考,也就是学业考试。据说以后高考改革要参考学业考试成绩。从今天下午开始全校除高二学生外全都放假休息。午饭后,躺床上看书,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由于下午不用上班,一直睡到自然醒,便觉说不出的舒服。不被烦琐无意义的事物缠身,不被不信任的体制监视的感觉真好。
这几天在读《一个人的朝圣》,已经读了几天了,一直没有读完。我也一直想一个人了无牵挂地出去走走,去自己最想去的地方看看。我说不清楚是为什么,但我总觉得那是一种诱惑,而且这种诱惑并不仅仅是因为目的地的人或物,也许是行走的过程更为诱人吧。
晚课抄写了《诗经·国风·鄘风·桑中》:“爰采唐兮,沬之乡矣。云谁之思,美孟姜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抄写了《论语·八佾篇第三3·5》子曰:“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也。”抄《易·系辞传上》:“是故列贵贱者存乎位,齐小大者存乎卦,辨吉凶者存乎辞,忧悔吝者存乎介,震无咎者存乎悔。”孔子五十读易,韦绝三编。我年逾五十开始抄易是为了预防老年痴呆。
前几天讲《兰亭集序》,里面有“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想起清初才子袁枚曾在随园的大门挂了一副对子:“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其人读三坟五典八索九丘。”据说这副对联吓倒了很多人。实际上不过是把中国古代的经典拿来堆砌一番吓吓无知者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