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弯月渐渐升起在窗前的梧桐树上,小小的庭院里今夜如常,月光如水,树梢的鸟儿偶尔啾啾一两声好像梦到了什么。我坐在窗台的书桌,一盏微凉的台灯,几页凌乱的稿纸,还有些似有似无的思绪。今夜我依旧想起了你---已经远逝的自己。生命里来来回回的生命,构成各种各样的形式,架构起无形的自己。我从来都是一个人,从出生,幼年,童年,少年,中年,老年直至到现在被时光所遗弃,从来都是以人的形态困于其中。你来我不惊不喜,你走我亦不喜不惊。时断时续的记忆里摸不到,猜不透,想不起,哪里有生命存在过的轨迹?哪里有逝去者的安息?谁也没有在活着自己,活过过去。
抬头间,深蓝如夜空,静谧如宙宇。不能问我是谁?不能说我在哪里?此刻你我静水流深,沉默如今。一切在时间里流逝,流向下一个自己,却在空间中逆流,回归曾经的你,仿佛永远没有终点,也忘却了起点,生生不息,不息的是那远古的气息。起身在房间里来来回回地踱步,极简的房屋里就剩下一个多余的自己,丝丝网网编织着禁锢时光的蚕茧。
夜深了,夜未央,华灯初上,伊人独望,守着那段烛光,望着那轮月亮,千百年后依然如常。找不到回去的路,只因那路的尽头是现在的自己;寻不出未来的途,来来回回不肯远去。不去想了……这些只是时间给予我的回忆,有多少真实,就有多少虚假。絮语千言,残梦半卷,酒醒后几多辛凉,如常。
夜已深,披上一件外衣,轻推外门,斑驳的月影,清凉如水,百千年前你是否如我,千百年后我是否如你,于今夜,于此时誓守相约:茫茫浮生,何处载我多伤的沉疴?茫茫宇宙,何处有我苍凉的星座?岁月流转中你不在是你,我也不在是我,你因我而复活,我因你而存在,互相交替,绵延无绝。月光如水,沧凉依旧,伊人独伤。走出梧桐的斑驳,走进沧凉月空,我是否能遇到你,那独伤的伊人,还是说我是否能遇到你,那曾经的我。暗下来了,空灵的夜空也沉沉的坠下了。青苔石阶上一步步走向深深的梦,走进沉沉的夜,今夜无言。这么美的夜,不该如此的睡去,却也不可无端的叨扰,轻轻地走过,不打扰这夜的深深。
回首自己的窗棂处,清楚想起了,却恍惚间又忘却了曾经有个你,可能这就是梦的模样---清晰中忘记,恍惚间记起。渐行渐远渐迷离,苍山远去月未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