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鸟|外婆的菜园子

    或许是因为自己来自农村吧,自小对菜园、果树之类的格外关注,也在内心对它们有着特殊的喜爱之情!

    前几日去实验室,发现在距离实验室不到五十米的一处小平房旁面,有一个小小的、用砖块围起来的菜园。里面种了小白菜、辣椒苗、玉米秧,还有几颗小椿树苗。虽然这里的土只是些黄土(并不肥沃),但是耐不住主人(一个老年男人)的日日除草,天天浇水,里面的作物竟然茁壮成长,一天绿似一天。于是,每天早上去实验室,我都会格外留意这片小菜园。有时刚好看见老人戴着草帽在浇水,有时不见人,却已经有了浇水的痕迹。

    一日下午,我们实验室几人去吃饭从菜园路过。看着那绿油油的作物,我不禁感叹道:这玉米苗长得真快!听得我的话,一旁的同学惊诧的问:哟,你还认识玉米苗?于是,我又给他讲了一下我的童年生活,那段辛苦的,充满了插秧、种红薯、掰玉米的回忆的生活。如今想来,那段时光,真是最幸福、最无忧无虑的了。然而,在听完同学刚出生家里就已经在用农机的消息时,我先是惊讶,又觉得理所当然,毕竟地区差异是很明显的。就算当今,在我的家乡,也还有很多锄头耕种,耕牛犁田的场景。后面一天我们去采购器材,当我们在郊区看见了水牛时,异口同声的发出来感叹。他是第一次见水牛,而我是因为太久没有见水牛!

    今天又路过菜园,没有见到那个浇水除草的老人,看着那一天天越长越高的玉米苗和辣椒苗,我不禁想起了我外婆家的那个菜园子。

    也许你在我的其它细碎的记录中已经发现,我的童年记忆大多是发生在我外婆家,那是因为我在外婆家长住了八九年之久!

    外婆家的菜园子不大,也就长不到三十来米,宽不到十来米的范围。旁面有两颗长得笔直的梨树,再往外走十来米,是两颗矮胖而粗壮的八角树。很巧,梨树与八角树都是两颗,宛若孪生兄弟一样,一模一样,挨得极近,却又是两颗独立的树。

    春天,万物复苏,外婆在菜园子里松土,除草,然后播种。那时我们还小,有时我们帮着除草,有时去田埂、土坎上寻找野葱,一种和腊肉炒起来堪称美味的野菜。或者去掰下椿树刚发出的嫩芽——那也是一道不可多得的美食!

        夏天,园子里渐渐的有各种蔬菜了,豌豆,小白菜,豆角,黄瓜……各种各样的蔬菜,或早或晚的出现在小小的菜园子里。不多,却什么也不缺,刚好够一家人慢慢吃的。那时候,我最爱的就是在暑气正盛的中午,跑去菜园子里摘下一两个黄瓜,用冷水洗净,或是生吃,或是凉拌,都能消去大半的暑气。

        有时候,我们也会被外婆叫去摘八角。对于活泼好动的我们,自然是求之不得。于是,表哥表姐们,全都一起爬到树上摘八角。你在这枝,我在那桠,闹得不亦乐乎。尽管阳光制热,尽管汗滴布满了额头,但枝桠间传递出的,是我们欢乐的笑声。摘完整棵树会花费我们一个下午的时间,摘下的八角,一般除了自己留一部分做香料外,还会拿一部分送给要好的亲朋好友,余下的大部分,都会卖到街上去。每到过年的时候,吃上用桂皮和八角熏制的腊肉,真是满满的幸福感!

        秋天,大致是我最喜欢的季节了。每到这时,园子后面的山坡一片金黄,光秃秃的树枝在蓝蓝的天空下格外的肃穆、安宁。这个时候,院子里已经没有什么蔬菜了,但是旁边的稻田确是金灿灿、沉甸甸的一片。哦,还有那两颗挺拔的梨树,在此时也是硕果累累!

    每到收割稻谷的时候,大人们拖着传统的谷斗在田里卖力的收割、打谷子。女人们猫着腰在前面飞速的收割稻谷并放作一小堆,男人们则一人抱一把稻谷,凌空挥下,沉甸甸的稻谷与谷斗猛烈撞击,发出惊雷一般"嘭"的声响,而两人或者四人的对角搭配,更是让这充满力量的声响有了别样的节奏!

    那时的我们在干嘛呢?

    我们爬上了十来米高的梨树,横坐在粗壮的枝桠上,身前身后,头上脚下,全是圆溜溜、金灿灿的梨儿,浑然一种进了宝山的感觉!听着不远处打谷子的声音,我们随手摘下果子,几口便吃下一个,虽是野生的梨树,却也别样的香甜。吃得饱了、累了,我们便抱着树干,随着微风吹拂着梨树的轻轻晃悠,望着蓝天发呆……

    冬天的菜园子,绝对不是你想的一无所有。

    收了粮食,播种的时节又未到,冬天是一个悠闲又慵懒的季节。这时农村的饮食也很简单,用传统的木甑子蒸一大甑子松软香甜的米饭,再加上猪肉、白菜一锅煮的火锅和一个小碗装的辣椒汁,真是冬天绝配。既简单又美味,一连吃整个冬天都不会腻。

    这个时候,园子里最多的,就是薄薄的雪层下压着的,卷作一团的冬白菜了,次之也是青油油的小葱。这两者,可以说是冬天菜桌上不可或缺的重要食材了。

    时光悠悠,如今的我,已经远离那个可爱的菜园子数千公里,而外婆的腰,也不再挺拔。原本行动敏捷的她,如今也走一点上坡就会喘得不行。原本从不空闲、被打理得整整齐齐的菜园子,想必也空闲了下来吧。

    想来那荒芜的样子,也不似我回忆里那般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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