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夏夜杂谈
我叫小肆,辽宁人。
我的梦想是环游世界,但是在大学毕业前,我没有走出过辽宁省。
毕业前夕,我看到了一本书《搭车去柏林》,两位主人公历经三个月的时间,从北京到柏林,一路上只依靠陌生人的帮助,共搭车88次,经过1万6千多公里、13个国家,穿越中国、中亚和欧洲,抵达柏林。
我看了看支付宝里,打了半年工攒下来的四千多块钱,搭车去柏林肯定不行了,还是先搭车去念想了好久的九寨沟玩玩吧。
在九寨沟沟口的米谷国际青年旅舍里,我第一次见到了小冉,瘦瘦小小的,长得很清秀。
她是青旅的义工,我很奇怪当时正值暑假,诺大一个青旅里,除了一个保洁阿姨,整天就只有她一个义工在店里。
她的话不多,但很爱笑,每来一波客人,她就会笑着跟他们讲解九寨沟怎么玩,周边怎么玩。
没有客人的时候,她就坐在前台弹尤克里里。
当时店里还有一个来自西班牙的游客小狼,他玩完了周边,也没打算离开,整天在店里呆着,有时候帮小冉扫扫地,擦擦桌子,让小冉给他拍照片。
另外还有两个姐姐,是我在搭车途中遇到的,一路又结伴来到了九寨沟。
我们几个相处得很好,每天晚上回到青旅,都聚在一起聊天,喝酒,玩游戏。
我喜欢听小冉讲她的旅行故事,有趣且深刻。
她说她准备自己一个人从九寨沟一路玩到新疆,问有没有人要一起,我很想举手,但是我没有足够的钱。
那年的七夕有一场盛大的英仙座流星雨,而那天我和两位姐姐的行程刚好在九寨沟。
小冉说,你们在沟里玩到晚上,等我和小狼进来跟你们汇合,我们在九寨沟里看流星雨吧!
九寨沟晚上是不开放的,所以我们要呆到晚上,就要避开工作人员的清场。
我们找了个不太显眼的地方,铺开防潮垫。
大约十点,小冉找了一个当地的朋友,开车把她和小狼带了进来。
九寨沟的星空大概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美的星空了,密密麻麻地像挤在簸箕里的白芝麻,就这样笼罩在我们的头顶。
星空下,还能清晰地看到远处的雪山。
我们并排躺在防潮垫上,流星穿过密集的星星,像烟花似的,在空中绽放开来。
看到流星的人,不停地指着流星出现的方位呼喊,在那里,在这边。
偶有汽车经过,大家就马上捂住嘴巴,汽车走过之后一起放声大笑。
按计划,玩完九寨沟之后,我便会和两位姐姐一起回到成都,然后各自坐火车回家。
但我突然决定不走了。
我跟小冉说,我想和你一起去新疆,但我没有足够的经费,我们一起搭便车去吧!
小冉显然有点吃惊,但很快就收回了吃惊的神色,开心地说:好啊!
她拿出电脑,把她的行程安排大致地跟我讲了一遍,最后她加了一句:具体怎么走,哪天到哪里,玩些什么,住哪里,吃什么,就看心情吧!
和小冉一起旅行的日子很放松,她完全没有普通女生的顾虑或矫情。
用她自己的话说,走在路上,哪里有男人和女人之分,只有活人和死人之分。
搭便车不算容易,尤其在人烟稀少的西北,有时候要在路边等一两个小时,才能等来一辆车。
常常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天黑了。
但她从来不说累,每天元气满满。
为了节省经费,我一路上都住在青旅多人间,她也陪我住在青旅多人间,而且有时候是男女混住多人间,或者一起去做沙发客。
我们一起走过若尔盖-郎木寺-兰州-西宁-茶卡盐湖-青海湖-门源-祁连山-张掖-敦煌-哈密-吐鲁番-乌鲁木齐-伊犁-巴音布鲁克,最后又在兰州分开。
很多人和事我已经忘记了,只记得一路上她的音容笑貌。
从西海镇去茶卡的火车上,我们被挤到前胸贴后背,脚下还放满了一笼笼的鸡鸭鹅。
风从车窗吹进来,她笑着说,好像闻到了童年时候,奶奶家的味道。
在青海湖边的帐篷里,头顶上是嗡嗡叫的苍蝇,脚下是呱呱叫的青蛙,她一边挥手驱赶着苍蝇,一边笑着说,真是毕生难忘的体验啊。
在鹅堡镇口,站在路边等了两个小时,一辆车都没有停下来,我问她万一天黑了还没有拦到车怎么办?
她笑着指指前面那些餐馆:那就去餐馆撮顿大餐,请求留宿呗。
凌晨四点去鸣沙山看日出,一群人默不作声地往前走,她原本跟在我后面,慢慢地听不到她的声音了,我回头看,她远远地和我拉开了一段距离。
她见我看着她,冲我挥挥手说,我好像体力跟不上了,我慢慢走,你们前面等我!我折回去,拉住她的手,拖着她往前走,她笑着对我说谢谢。
她总是很认真地记下每一位帮助过我们的人,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跟他们说,如果去了她的城市,一定要记得联系。
我们始终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分别后,我回到了大连,开始了日复一日简单而乏味的工作生活;她回到南方的海岛,开了一个民宿,有时间就四处旅行。
刚回来那段时间,我们还偶尔打打电话,发发信息,慢慢地也就不再联系。
我还是常常想起她,在下班的路上,在挤公交的时候,或者不开心的时候,会想想她这会儿在哪里晒太阳,在哪里看晚霞,在哪里笑着和谁说话。
那一路上,我们之间除了相互照顾、相互扶持,并没有发生过其他的故事,也没有产生过其他的感情,但是回到现实生活后,她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成为我沮丧时能够温暖我的力量。
小冉,谢谢你曾在我的世界路过,惊艳了那段时光,温暖了我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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