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一点美好来装扮人生,比如这一抹冬日暖阳。
几日雾霾后,阳光终于如利剑般切开了一片混沌。当一片明亮携带着暖暖洒下大地时,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不过是懒懒地欣赏冬日暖阳带来的美好。
和暖阳最搭配的动作就是“晒”。在阳光明媚的日子里,不晒点啥有点辜负阳光从太阳奔波14710万千米到达地球的辛苦。
我母亲那一代人,对晒是特别情有独钟的。只要是能见到太阳的闲暇日子,她总爱张罗着把床上的一应用品都拿到太阳之下。小小的院子里瞬间就有了郭德纲相声《夸住宅》里锦缎被子、锦缎褥子上墙的既视感。儿时顽皮,最喜欢在晾晒的被子间玩躲猫猫,厚重的被子给空间增添了几分神秘。可惜老妈却觉得我们是弄脏被子的巨大危险源,常常一嗓子就呵退了兴致盎然的我们,很有张飞当阳桥头的凌厉感。晒被子时老妈唯一让我干的活就是拍被子。在阳光下把被子拍宣和,晚上盖被子时就能感觉到被子将更多的阳光藏在了棉絮的孔隙间,比361度还多出一度的温暖。老妈拍被子原本是不需要什么特制工具的,手边有什么就用什么,衣撑、晾衣杆、甚至洗干净的拖鞋都有幸成为过拍被子利器。直到有一天,她老人家拿起了我的羽毛球拍,才惊喜地找到了遗失已久的“丈八蛇矛”。至此,羽毛球拍成功找到了兼职。别误会,打羽毛球是球拍的兼职,拍被子才是球拍的主业。为了拯救我可爱的球拍,我使出了杀手锏:策略一是自己掏腰包购买了专业的藤拍,但老妈表示藤拍拍被子并不好使,拍我倒是特别合适。于是,策略一“扑街”。策略二是亲力亲为完成拍被子大业,理由是年轻有劲拍得宣和。就这样,我用辛勤的汗水保住了羽毛球拍得小命。所以,每次晒完被子,晚上闻着阳光的味道(虽然知道那是螨虫被烤焦的味道,但我还是觉这是螨虫为留下阳光作出的积极贡献),看着完好无损的羽毛球拍,才更觉阳光的美好。
与老妈铺的盖的直接上墙、简单粗暴的晒不同,姥姥她老人家的晒都是需要阳光慢烤细炙、小资情调的晒。印象最深的当然是姥姥最爱晒的橘子皮。在那个物资并不丰富的年代,冬天能吃到的水果少之又少,从南方运来的橘子算是最亲民的良心水果。既然珍贵,就更不能浪费。不能直接食用的橘子皮,俭朴的姥姥也会想方设法利用起来——让阳光把橘子皮晒成干,就变成了“陈皮茶“(当然,这个名称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姥姥只管叫它“干橘子皮”)。为了让“干橘子皮”有个好卖相,姥姥对如何剥橘子皮有了“严格”的要求,最忌讳将橘子皮剥碎,最好就是剥出五片花瓣状。作为手残党,我剥的橘子皮最不受姥姥待见,所以剥橘子工作常常被迫让人代劳,倒是无意间养成了我“好吃懒做”的习惯。经过姥姥的精雕细琢,姥姥家的窗台上在冬日的阳光下也常常绽放着一朵朵美丽的橘子皮花。姥姥的“干橘子皮”是要用搪瓷大茶缸泡来喝的。搪瓷缸最好用的一定是上面印着“劳动模范奖”的那个,大红的“奖”字衬托着大大的缸身,一般人即使使劲“吨吨吨”也一次喝不完。平时,姥姥习惯把搪瓷缸放在火炉旁,(后来家里有了暖气,搪瓷缸就放在了暖气片上),小火慢炖让阳光浓缩后的橘子的清香完全弥漫在水中,喝起来既有橘子的柔美又有阳光的力量。记得每日冬日放学回家,姥姥总会第一时间递上放好砂糖的“橘皮水,让一股温暖驱散冬日的凛冽,让全身洋溢出阳光的美好。
于我而言,最需要在冬日阳光下晒的,必须是我自己。一想到阳光满床,而床上有个慵懒的我,一种幸福的感觉就荡漾开来。“太阳都晒屁股咯!”这是多么美好的祝福呀!如果不能躺着,躲在阳光下发呆也是极美的。让思想随着阳光的温度弥散开来,没有目标,没有拘束,没有边界,没有让空旷充盈大脑,如同阳光遍染身体,轻盈与温暖会洗涤掉一起疲累,毕竟轻松是阳光中微尘的节奏。与阳光最搭的伴侣是音乐。无论是何种音乐,阳光总能和上节拍。如果流淌的是轻音乐,阳光会用穿过窗纱的温柔轻轻起舞。如果喧嚣的是摇滚乐,阳光会用点燃万物的热烈激昂嘶吼。如果咏颂的是高雅交响,阳光会用玻璃折射的绚丽应和;阳光会用如果低吟的是民谣小曲,阳光会用落日余晖的恬静轻哼。既然有了音乐,不防在加上一杯香茗,一本老书。茶香伴着日暖更醇厚,光影扫过文字更妙趣。轻松、自在、惬意、舒适,阳光如水般洗去俗世铅华,只留下最自然的美好。
没错,越是成长,就越觉得应该用一点美好来装扮人生,比如这一抹冬日暖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