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年就这样接近尾声了,飞速的不是时间,是没有结果的忙碌,无常的世事从我心脏穿过,而我是一条空心的鱼 。
“去年没有穿新衣服,今年你一定要陪我去逛街,去买新衣。”
“你一衣柜的衣服,还要买!不买不买”他淡然自若地目瞪口呆。
这是属于他的专属表情,对于此,我只装做听不到,没看见,在三年的婚姻里我早已学会抓大放小,毕竟人不能活得太明白,医生告诉我,“心病,需要让我学会做一个糊涂人,难得糊涂。”
走进商场,他便要去逛超市买硫磺皂,准备回家给狗狗洗澡用,我有些不理解,他是能看出我的不乐意的,便与我在大厅面对面,像对峙一般,抬高一些声音“你想去哪!说!”
“我想先去买衣服,看首饰,哪有带着硫磺皂逛街的!”
“那你又不说。走。这不就得了。”
我径直走在前面,上了直梯,他怎么不懂呢,乖乖跟在身后,开始巴啦啦说俏皮话,逗我开心。
我带他走到翡翠专区柜台,昨天柜姐发消息说,我之前看中的那款有活动。之所以带他去其实就是想吓吓他,翡翠——太容易破碎了,没有黄金保值。虽然买黄金首饰目前没有卖过,但我内心时常有种不安,黄金的保值特性,让我在购买选择上多少没那么有心理负担。他其实不止一次跟我说想给我和他妈妈买一对翡翠玉镯,我也也自当时听了一句玩笑,对于另一半不抱期望,才会收到没有落差的期望。我们在柜区待了半小时,他像个专业人士,一会儿听声音,一会儿照灯,只不过一旁的柜姐情商很高,巧妙地纠正了他听音和照灯的错误。能看出他是真的爱这些玉石,他让我选择买哪款,可是对于已经半年没有工作,每月只有兼职的2000元进账,是在是不敢多想5000+的商品。我略带尴尬地表示谢谢,“我们再考虑一下”,他在我的侧后边拖着我的步伐,回头对柜姐说“我争取一会儿把她扯回来。”
接着我们辗转到女装区,我本来是想去试一件短款羽绒服的,想想去年裹了一冬的黑色长羽绒服,说什么今年也不能像去年一样臃肿过一冬。我拉着他的手大步向目标区行进,他似乎看到了什么新奇,说,这个不错,“啊!皮草!贵!而且感觉好老气!”我拗不过他,被他扯进去,他是有眼光的,看中了意见狐狸领的貂皮蝙蝠衫。我上身试了一试,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竟是少见的精神,像极了《金粉世家》里的太太小姐,旁边一位浑身散发着珠光宝气,身穿着和我同款珍珠白色皮草,正在结账的姐姐,用欣赏的眼光柔情似水般望着我,“这个妹妹,穿着真好看,很温柔,下身可以搭一条深色裙,会更好看。”,我有些羞涩,压低声音说“谢谢小姐姐”。他朝我微笑着说“是好看,我给你拍几张照”,我脑子里突然想到了老年淘宝模特的动作,做作地不知所措地摆弄着自己的手臂,第一次穿这么显贵气的衣服,一时让我有了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受。他朝店员询问价格”5600”,这个数字让我一时没有控制住眼睛,脱口而出“一条手镯的价格,怎么这么贵。”一边说,一边将衣服小心蜕下来。随后我又试了几款拼毛皮草,他说都没有第一款好看,而我依旧是略带尴尬地表示谢谢,“我们再看看”,这次,他跟我并肩走出,嘴里说着“现在衣服时真的贵,动不动就上千。连几百的衣服都没有。我上学的时候几百块的衣服已经是高端货了,这些年什么都在上涨,哦!对了,只有工资不涨”语气里充满了无奈。
走下楼梯,他拉着我手说“今年过年,镯子和皮草,你选一样!”
我有些不可思议,“其实,我没打算买这么贵的东西。不过我是真的很喜欢那件皮草,就是,它太贵了,和镯子一个价,让我难以接受。”
我们走出商场,把硫磺皂放进挂在车把旁的头盔里,又将两箱果冻橙放上车踏板,我们行驶在熙熙攘攘小城街道上,这天阳光很好,一点都不觉得冷,我侧坐在后座,听到前面说,“不过也是,穿着五六千的皮草骑着电瓶车,是有些不搭。”是啊,就像大城市拥挤的地铁上,你背着一款名牌包,是那么的违和,是那么违和吗?
那天晚上睡不着,我想到了小时候,妈妈带我去城里的新华书店买绘画书,我爱画画,妈妈说可以给我买一本,最后我在“动物画册和人物画册之间犹豫”,一直犹豫到妈妈催促付账,我的犹豫一面来自于与生俱来的“没主见”,一面来自于两个都想要的贪心。可是我知道,在结账那一刻,我必须做出选择,否则一本都得不到。好在那天妈妈心情不错,又恰好这两本书不贵,我最终幸运的拥有了全部,那本书在我的记忆里,临摹了一遍又一遍,以至于现在还能想起“穿山甲”的模样。
二十年过去了,史铁生先生笔下的那句“年少的无知,亲手杀死了未来的自己。等你明白的时候,子弹已经正中眉心。”在我的身上显现,两本书的价值经过时间成本,计算成玉镯和皮草,可是仅仅是时间成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