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小说可以让我们遇到另外的自己，也许是我们从未见过或不允许自己成为的那类人；可以让我们身处一些我们不可能去到或未曾关注的地方，又不必担心回不了家。在《如何阅读一本小说》中，一共写了23条关于小说阅读、写作的法则，帮助我们更好的走近小说，而不只是单纯的走近人物。

11、叙事措辞法则

你们可以通过他们的用词了解他们。词语的选择、编排和组合，可以确定一个作者的风格、神韵、腔调和情感。每个人都拥有同样的语言，但没有两个人会有同样的用法。有时候甚至同一个作者也不会在他的不同作品中使用同样的措辞。

12、小说家的风格法则

句子的长度和结构不存在规则，是小说限定了出现于其中的句子。

13、意识流叙事法则

对意识的所有表达都是任意的，是虚构的。因为作者不可能钻进别人的脑袋了解情况，所以他们运用手法，创造出意识的幻觉。

14、角色清晰法则

要理解角色，你必须去了解他们最深的欲望。那欲望往往会找到一个标记——一件物品或者一个动作——而拥有明确形象的表达。

小说一直是有关欲望，这欲望可能有也可能没有涉及性，但它始终同样强劲有力的。人物被驱动，而驱动他们的就是欲望。

每个人物都有他的“终极目的”，这是亚里士多德的术语，指在一个以目标为方向、甚至有些强迫性的过程中那个必然的终点——这不是角色实际的终点，而是他被驱使着而去的某个事物，他的终极追求。我们的工作就是去发现它。

15、拥挤书桌法则

当一个小说家坐下来开始写一部小说时，还有上千个其他作家与他共处一室。这还是最少的。甚至还有她从未读过的作家们也在场。但这真让人发疯，或至少令人极为头痛。

16、小说悖论法则

小说出自强烈的个人痴迷，但作者随后一定要敞开这一痴迷，让读者读到。它们必须得从自传甚至日记中脱身，成为公共话语。它们一定要让我们去关注某些我们也许从未想过的事情，而又让它看上去就像我们自己的念头。

17、宇宙关联法则

每部小说都是从其他小说中生长出来的。小说既是仿制品，也是真货。

这里我们只需了解一个概念：只存在那一个故事。它总是在那里，还在那里，永远是同一个，也永远在变化。每个故事、每首诗、每出戏、每部电影、每个电视广告和政治演说——所有这一切——都已经被说过，被写过，被记住过（不管多么模糊），它们都是那个故事的一部分。这意味着，在最广泛的意义上，文学是一个系统的一部分，文学是一个系统，一个全世界几千年来共享的体验。到处都有关联，因为一切都已关联。

18、我们和他们法则

小说不是关于英雄的，而是关于我们的。

作为读者，我们可以选择自己认同角色的程度，我们可以用几小时时间，尝试一下那种体验和身份，只要别是永久性的；或者我们也可以和那种过程保持距离，只对它拥有冷静客观的兴趣。

我们可能不想成为德伯家的苔丝，因为生活带给她太多不幸，不过我们被她吸引，跟随她的命运，和她一起受苦，同情她的遭遇。我们不必非得成为希斯克里夫、奥雷里亚诺·布恩迪亚或者苔丝，但只要我们想，我们就可以。

19、小说思想法则

如果小说本身很糟糕，它的哲思再好也没用。那些经受了时间考验的小说，那些有话要说的小说，先用故事吸引住我们，然后才让我们体味它们的思想。

在所有这些小说中，最重要的、也是让小说作为思想容纳处而具有重要性的，是一种特定的能力，这种能力将体验的广阔领域带回到个人层面。群体没有生活；个人有。

小说形式发挥了它的天赋。它是呈现个体存在的完美中介，反过来也是描绘群体经验的近乎完美的中介。

它是小说，但不仅仅是小说。对很多读者来说，小说是我们最接近哲学的形式，而且可能非常接近。

20、叙述一致性法则

组织一部小说的最佳方式，就是让这部作品合情合理的那种方式。这里没有放之四海皆准的法则。一部小说的一致性，是作者施加于它、而读者能从中发现的特性。

21、关门法则

小说结尾的了结程度，与小说家想愉悦读者的热切程度有关。

22、现在和过去法则

每部小说都是场激烈的表演，是与它自己时代的历史社会力量的角力。有时候小说赢了，有时候历史赢了。好吧，也许没赢。但是，场面肯定不会好看。

23、完全阅读法则

拥有你读的小说。（诗歌也是如此。还有故事、散文和戏剧——你懂我的意思了）你是个成年人，在和另一个人对话。你们从未见过面，对方也可能已经死了。但这照样是一次交流，一次精神和想象的相遇，你的思想和想象，跟作者的一样重要。

从最完整的意义上来说，小说是互动的。好的阅读——在这里我不是指教授或者专业人士的阅读，仅仅是指小说家希望的、也该得到的阅读——会与那个被创造出来的故事进行积极交流，搞清楚它的微妙之处，产生或抵制共鸣，发掘其中的意义。

伟大的小说改变了我们，不仅仅因为它们给我们一些特殊的东西，也因为我们给了它们一些特殊的东西。这是一个全方位的胜利。

（上接昨天的文章：关于小说的23条法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