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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名字这种事情多麻烦,直接叫我胖子吧。
据说,中国目前是世界上胖子最多的国家,平均每四个中国人当中就会有一个胖子。
胖子在我们的生活中占着不容忽视的比重,我们每个人的生命中都会出现几个胖子,这几个胖子中,总会有一个,曾经惊起你生活的波澜,照亮过你前行的方向。
1.
我的生命中曾经也有过这样的一个胖子,他真的挺胖的,至少站在我的面前就跟巨人似的。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朋友问他:“你叫什么名字呀?”
他说,名字这种事情多麻烦,直接叫我胖子吧。
胖子其实有名字,但所有人都不叫他的名字,只叫他胖子,久而久之,就都忘记了他还有名字这回事,更不会想起来他的名字到底叫什么。
那个时候,是夏天,我在火车站的超市打暑假工,胖子是那里的长期工。其实说长期也不过是在那里待了几个月而已,那家超市里面的年轻员工都做不长的。
胖子其实只有十七岁。我一直以为胖子是一个二十多岁的胖子,因为他就长了张二十多岁的脸。
而且,胖子一开始给我的感觉就是很成熟稳重,并且有些难相处的。
一开始我们之间就好像隔着个鸿沟,难于逾越,无法沟通。
后来是因为一个玩笑,我才开始觉得,嗯,其实胖子也并没有那么讨厌。
2.
那时我们准备下班,结果胖子在一边冷冷地说了一句:“还有两分钟才下班。”
当时我就火了。本来,来这家超市上班,我就没觉得多么开心,总觉得事事不顺心,郁郁不得志,但来都来了,就没有再离开。
我很生气地质问胖子:“难道你们就那么讨厌我们吗?”
结果胖子跟身边的小哥一唱一和地说:“我们能讨厌你们什么,不过是这里好不容易来几个妹子,想跟你们多呆一会儿。”
然后我就发现胖子的严肃,他的一本正经都是因为他在装逼。
再后来我们就熟了,啥都能说,而且这胖子满嘴跑火车,整天污的要死。到底还是青春期的男孩子,也老是拿我跟别的男生开些暧昧的玩笑,我也不介意。
后来胖子也曾摆出一副严肃脸,跟我说:“其实,我们这里的工作特别枯燥。每天那么累,那么无聊,所以有时候跟你开开玩笑,逗逗乐,放松一下。”
这可能是一个假的胖子。
那天因为一些事情,原本两三个人的工作全部要我一个人做,体力透支,加之本来心情就郁闷至极,心里面放着太多事了,于是就哭了。
我蹲在冰箱前面,一边机械地往冰箱里放饮料,一边泪流满面,头发乱糟糟的,像个女鬼。
超市里面的壮丁都去拿货了,而胖子因为刚从另一个站工作回来,看到我一个人蹲在那里加水,问怎么就我一个在忙。
我没有回头,怕满脸的泪水吓到胖子。
然后胖子就帮我搬了好多好多的水,默默地在帮我加。
我说胖子你去吃饭吧,胖子说没事,然后帮我把工作都做得差不多了,才走去吃饭。去吃饭前还跟我说,如果没有人干活你就去告诉主管,这本来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
顿时,肃然起敬,这胖子原来正义感十足啊。
虽然第二天他就跟着别人一起笑话我,说我昨天在那里哭鼻子。但我还是觉得感动,因为嬉皮笑脸的胖子跟一本正经的胖子其实是同一个人。
后来超市里来了个搞促销的妹子,某天我看到胖子在跟那女孩聊天,走过去跟胖子说:“她是我的,别撩她。”
本来只是句玩笑话,却被那姑娘骂我没有良心。姑娘说,那胖子在叫她有空的时候就多帮帮我。
嗯,那一瞬间,被胖子暖到了。
3.
有次胖子拿着块切了一半的火龙果给我,是水果摊的阿姨给他的。我说我不吃,胖子说那我给别人吃了,我有密集恐惧症。
所以,我只好收下了那让胖子感到恐惧的火龙果,大概是从胖子身上感染了一种叫做莫名的正义感的东西。
日子打打闹闹很快就过去了,虽然一开始我总是郁郁寡欢,总觉得来这里打工太过委屈,但离开的时候却是那样不舍。
离开的那天晚上,我跟朋友一起在烧烤摊吃着串儿,喝着啤酒,胖子一伙路过。
胖子说,明年还来啊。
我开玩笑说,明年你大概都有儿子了。
明年,有什么能够说得准呢?
明年我已经毕业了,走向未知的将来,而你,也继续在水深火热的生活中打滚。
我们,大概,也许,这辈子也不会再见面了吧,所以,我们谁都没有留下联系方式。
只要你在我的记忆中,是一个十七岁却长了张二十多岁的脸的,可爱的,爱装作一本正经的,喜欢嘲笑我没有胸的,有密集恐惧症,并且有时候很暖的,胖子。
就够了。
一直当你作弟弟,却是你照顾了我的一整个夏天。
谢谢你,曾经点亮过我的生活。那个夏天里发生的不好的事情,我全都过滤掉了。
只记得初见你时,你说叫你胖子。
因此我更加坚信,每一个胖子都曾是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