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明的领导计划装点一下书架，让小明推荐一些书，小明兴高采烈的从自己积累起的精品书单中细细筛选，在与领导几番沟通之后，《周易》《孔孟》《老庄》入选，《孙子兵法》《三十六计》入选，小明将保存文件发送之后，心情有些抑郁，便电话约了小灰见面。

一番酣战，昏暗的天，厚厚的窗帘，空气中依然弥漫着荷尔蒙的味道，小明冲了两杯茶，递给小灰一杯，窗帘重新打开，有一种开朗起来的感觉，小明把给领导推书的事讲给了小灰。

“我能明白你心情抑郁的原因，我接见客户的时候，最不喜欢的一类就是明明不是很懂风月却认为自己很在行，他们哪知道这短短的十几分钟也是有功夫在里边的。”小灰点起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

“功夫这个词我喜欢，国学之经典在于道、术、功的一体修行，如今的国学全在‘道’上遛嘴皮子，在‘术’上求得所谓商业化，在‘功’上却舍不得费一点时间，国学之复兴，如今只是一场热闹的笑话，说几个卦哄哄外国朋友，新儒学圈在国门里自娱自乐。”小明自己也很喜欢中国传统经典，但是在这样的氛围之下反而生起反叛厌恶之情，许多经典在涉猎之后便放到了一边，很少再拿起细细品读。

“你的观点有点儿偏激，比如我们妓女这一行，懂的人太少，花时间在功夫上磨练，远不如隆胸修复个处女膜来得高效，毕竟人们喜欢大众追捧的东西，至于被追捧之物是好是坏反而不是人们关注的重点。”小灰慵懒的靠在床头，手指尖的香烟慢慢的燃着。

“那你为何还愿意修炼自己的功夫？”小明反问道。

“这是个好问题，但是其实好回答，我在大众那里获得经济收入，在懂行人那里收获自己，这也算得上我的真正贞操——一丝对人生的偏执。”小灰在说起“贞操”二字的时候略带戏谑。

“所以大众永远享受不到真正的美好，因为他们在任何美好的门外驻足一看，拍一张照片，写一句‘某某人到此一游’便心满意足，因为他们在门口看到的是一条黑黑的走廊，看不见尽头。”小明似乎了解了走廊的设计巧妙之处。

“他们哪知道珍品都在走廊的尽头，在那里，世间的一切繁华都会黯然失色，那是我们心甘情愿沉迷的诱惑，是愿意交付生命的美好。”小灰的几句话说得激动异常，烟灰落在了身上都没有知觉。

“但是大众总是选择所谓高效的生活，他们将生命的宽度不断拓展，却不料人生末了，人生的轨迹却是平平的一条直线，就像未曾在这世上活过的人的心跳。”小明说完将耳朵凑到小灰的胸前，“砰！砰！砰！砰！”的心跳激昂的跃动着。“你听！这就是生命的力量，这是生命对你的赞美，是我们需要再次冲锋的号角。”

“‘冲锋的号角’，我喜欢这个比喻，人生的荒诞有那么多，我们像是怯弱而又勇敢的战士，一次次冲锋，不知疲倦。”小灰的手轻抚着小明的脖颈。

“不知疲倦是因为我们对美好充满渴望。”小明就这样躺在小灰的怀里，又踏实的睡了一觉，梦里的小明身披铠甲，手握缰绳，拿着一支长矛冲向一架风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