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我被噩梦惊醒,放佛长途跋涉的路人既疲惫又孤独。要是官人在,定会摇醒我,将我从噩梦中解救出来,可今晚官人夜班,能救我的唯有自己。
很多时候,靠天靠地真的不如靠自己。
苦苦挣扎了很久很久,醒来一身汗水一脸泪水。
呆坐在床上,手心脚心都是冷汗,而刚才的噩梦就是所谓的鬼压床,我被一个怪物压的窒息,想抬腿踢它想用我的长指甲去抓它,可我浑身无力,我睁着眼睛想喊也喊不出,喉腔被异物堵住,那一刻,我象随波漂浮的浮萍。
身上的怪物扭头冲我奸笑,头发阵阵发紧两耳嗡嗡作响,我不能就这样被它打败。努力挣扎,待到胳膊稍稍能动,使出所有的劲翻转身子,从床头柜上取过扫床的小笤帚。舅婆在世的时候曾给我说过,若是梦魇,就把小笤帚拿着,那些鬼怪们就不敢近身。也是从那次,我的床头永远都会放着小笤帚,不是我迷信,而是习惯成自然,觉得有它心安。当一种习惯根深蒂固之后,那便是你的“陋习”。
将我的法宝拥入怀里紧紧握着,眼皮发沉睡意又来了,可那厮又来了,这次还带来了帮手,它们在我的地盘肆意妄为。因为它们,夜不再静谧不再温柔,灰色的皱褶里藏满恐惧。我有意识的挥动我的笤帚,可它们的爪子伸进被窝,抓住我的脚狞笑,我惊得想喊救命,瞪着双眼与它们对视,它们想蛇一样扭动竟然没有面孔。那一刻,恐惧到了顶点,我的笤帚竟然帮不上我一点儿忙,可我没有放弃,因为唯有笤帚是我的战友,是我的武器,与我一起冲锋陷阵同甘共苦。我想杀出重围杀出一条血路,使劲挥舞着我的武器,可我的武器被妖魔们点了穴,和我一样动弹不得。
恐惧象海啸一样狂叫,我想奔跑,象孩提时做了坏事那样撒腿跑,也想象曾经如泥鳅般光滑谁也抓不到,但那刻我没有办法脱离险境,就象案板上的鱼一样绝望。不能,我不能这么软弱,也不能这样惧怕。想当初,我可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铁女子,冬天的冰天雪地征服不了我,秋天的刺林狗儿征服不了我,夏天火辣辣的太阳成了我的哥们,春天的倒春寒成了我的闺蜜。
一想起曾经,我浑身都是劲儿,不能这样丢人,被梦境中那些不三不四的玩意们吓破胆,更不能成为它们的阶下囚。我要争取属于我的梦乡,是蔚蓝的大海是飞扬的沙漠,更要有决心和它们决一死战。想到这,我再也没有恐惧,满满的正能量让黑夜充满士气,那一刻,我是大力水手只需一筐菠菜就能解决一切困扰。我咀嚼着菠菜,顾不得擦掉嘴边的汁液,即便邋遢我也是勇士,战场上,勇士就是太阳,不修边幅也是一身阳刚。
几口菠菜下肚,我即刻变得强大,浑身使不完的劲如火山般爆发,我象雄狮一样怒吼,用力挥舞着我的笤帚,那些妖魔们从没见过我这样的气势,在我的降魔十九吼中仓皇而逃。我笑,我得意地笑,窗外的星星和月亮也在笑。
我笑醒了,手里还紧握着我的笤帚,此刻,它是我的英雄,是我忠诚的朋友,对我不离不弃,与我同生死共命运。我们战胜的不仅仅梦魇,还有自己。灵魂出窍的感觉,因为这个夜而有传奇。
紧紧握着我的笤帚,一行热泪于双颊,它身子微微一颤,也为我而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