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倒底是个什么状态?
不说刘伶,不说醉鬼,只试着触类旁通,说它的近义词,说它在人生中所处的身段,竟也千奇百态。
据史载,三国时期的名医华佗,发明并首先在手术中使用了可以减轻躯体疼痛的麻醉中草药——麻沸散,首创了麻醉剂的概念。
现代医学知识告诉我们,所谓麻醉最直接的结果是:在对患者实施手术操作时,麻醉师通过药物或者其他手段消除或者减轻手术带给患者的疼痛、痛苦,甚至恐惧,从而使手术得以完成。当然,麻醉除止痛作用外,还另有其它的专业作用,不再赘述。应该说这是一个很了不起的现代医学技术,是人类以技术干预人的感知层面最成功的例子。却毫无疑问,这种消减痛苦的方法总是短暂的,有限的。说它短暂,不是说麻醉师不能延长麻醉时间到几小时、几十小时,甚至几天,而是说相对于人的漫长的精神层面的痛苦、痛楚,这种方法显得多么的短暂,多么的有限,多么的局限,多么的力不从心。
如果有一种药让人喝上一片就能忘记痛苦,忘记烦恼,就能没心没肺的愉快,就能开怀,就像人渴了去喝水,就不渴了的感觉,那该是人类多么大的幸运。就直觉的想到了鸦片,海洛因,冰毒,摇头丸这些毒品。据说,它们的确能带给人以快感、兴奋、幻觉,像麻药一样消除人的痛苦。遗憾的是这毒品所产生的成瘾性依赖性,反而报之以百倍的痛苦与纠缠,让人毫无选择的成为它的俘虏,成为它的奴隶,争扎不脱的精神恶梦。饮鸩止渴,岂止是痛苦百倍的代价?所以,无论罂粟花开的多么烂漫,多么诱人,理智告诉我们,只有敬而远之了。所以,这个幼稚的“如果”到目前为止还是个无法实现的泡影。怕也是个永远的泡影了。
那么,就没有能其他可以减轻人的痛苦的方法了吗?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李白的酒没有白喝,他不仅斗酒诗百篇而且提供给我们饮者的经验。对呀,饮酒,醉酒同样是减轻痛苦的一种方法,真怀疑麻醉的醉字,或可能就是取之醉酒的那个醉字。饮酒到一定程度,可以迟钝神经或诱发大脑皮层的异常兴奋,于精神层面,或可减轻痛苦或暂时丧失理性。酒驾,酒后吐真言或就是例子。只是,过量,不但伤胃,还可能产生行为与判断上的失误。
那么, 还有酒以外的什么例子么?就想到了麻将二字。麻将的麻,是否是麻醉的麻呢,曾经有句某个阶段的时代标记的俗语:十亿人民九亿赌,还有一亿在跳舞。是九十年代吧?被禁锢十多年的中国人的思想,在政治上在思维上在生活习性上也终于有了一次解放或放开。茶余饭后,麻将声声,舞姿妙曼,“直把杭州作汴州”似的,人的一些本性的东西慢慢的冰释流泻开来。所谓小赌怡情,大赌伤身,麻将或可使人休闲,也可让人麻木,有个成语叫“麻木不仁”,麻木了也就失了理智少了推敲,失了判断。赌性成瘾了,更是后果不堪。虽或减却了些许烦闷,有时支付的却可能是珍贵的生命。
醉的组词里,再就是陶醉,被艺术,被爱情,被美景,被境界即兴的陶醉了,或者被美色迷恋,这又是别一种麻醉的表达方式么?“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超脱、超拔的境界,自会陶醉于心,陶醉于山水,陶醉于情趣,陶醉于无我。这一点我们的祖宗自有凡例,竹林七贤,五柳先生,韩熙载夜宴图,唐诗宋词,以及大半个宋明的夹缝里,常可见琴棋书画下的醉意。如上种种,麻醉有深浅,有层面,有优劣,却目的性上大体近同。
奥地利精神病医生、心理学家弗洛伊德大师的“精神分析”“梦的释义”以及他的催眠术、无意识思维、精神层次理论、人格结构理论、恋母情结的揭示。以及理学家荣格的“集体无意识”"沉默的大多数“,精彩的理论或能对人的痛楚与麻醉的关联之妙有所帮助,可怜我的认知学养有限,一时不能深入浅出说这些道理。那么,圣经呢?佛学呢? 哈哈,几乎要语焉不详了。
再又是五花八门的精神层面的蛊惑、麻痹之醉,洗脑、精神控制,邪教等。正面也好,反面也罢,仿佛总有一种请君入瓮的色彩,小小的调教一下人性,别一种目的的麻沸散的功效罢了。
醉,说起来总有点散漫颓废的意味,副作用不少。却这记忆似乎还要无限的延续去。有道是"醉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 面对世俗种种,俗念形形,只好,一笑了之了。
前些年,流行歌里有句"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 难道,所谓的醉,正是人生的半梦半醒状态?也就是精神上的嗜睡。那么,酒诗呢?怕是一触就要沦陷了。"忽与一觞酒,日夕欢相持。“只一个陶渊明,就《饮酒二十首》了。岂不是要捅马蜂窝?
花看半开,酒至微醺。也许是人生最好的审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