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后,白岚就暂时在这户人家住下了。
这户人家待她很好,每天都有牛奶和小鱼干,为了报答他们,她在房子的四周布下了能够让一般妖魔无法接近的结界。只不过住在这间屋子里的那只影茶碗也出不去了。毕竟只是一只小妖怪,和白岚这种修行千年的大猫妖是完全没办法比的。就算是灵力尽失,也能够对大多数妖怪造成威胁。
这一天晚上,月光皎洁,秋分萧瑟,街道上雾气缭绕,空无一人,只留有行走的各路妖怪。有提着灯笼的独眼小和尚,有没有脚的小狗,有十几条只条腿和满头眼睛的蜘蛛妖,还有破破烂烂的自行车……这些惨死或是遭人遗弃的事物在日精月华的作用下都拥有了自己的意识,成为了妖。妖看得见人,一般人看不见妖……
白岚跳到了窗户上,听着不远处传来的狗的狂吠。原本十分得意的牧羊犬在看见妖怪以后就变成了受惊的小白兔。
“真是不像话呢……”白岚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厉的光芒,雪白的身躯在皎洁的月光之下显得格外干净,蓝色和绿色的瞳孔中反射出妖怪们的身影。它们似乎都在往同一个方向走去。
此时,灰色的影茶碗跑了出来,跟白岚瞎比划着什么。白岚明白它的意思,它只是在这户人家呆腻了,想换一户人家住段时间而已。
白岚看了看它,就放它出去了。毕竟只是只小妖怪而已。
白岚继续看着窗外不断飘过的妖怪,无需细看,里面还有很多的亡魂,那是死去的生物在往阴界赶路。看得出来,几乎都是那场山洪所造成的。身上有泥和大量的污渍,还有一些亡魂露出了肠子,长长地拖在地上。那边的兔子没了脑袋,只能抓住一团雾一样的东西前行,那边的牛没了肚子,只有一根破碎的脊柱在支撑着它的行走,那边的鸡…几乎已经看不出是鸡了……
她像是在问自己脚下游过的小鱼:“村庄不是已经得到保护了吗?怎么还有这么多的生灵涂炭?”
小鱼不会说话,旁边的一个拿着烟斗的老者亡魂告诉她:“村庄是得到了保护,里面的人和牲畜也没事,但是在村庄外面的人和牲畜就惨啦!我也是凑巧在从城里往村庄的路上,山洪一下子就来了。”
“这样。”白岚不为所动,似乎早就料想到了一样。于是又看向那老者,问:“你身上这般潮湿,是被淹死的吧?”
老者笑了:“是啊!是啊!连烟斗里的烟都点不着呢!”
“这样……”
“好了,不聊了!过了子时,鬼门关就要关了,我得赶紧过去。”老者迈开了颤巍巍的步子。
“老人家,喝孟婆汤的时候记得多喝几碗,孟婆她最近又开始卖假冒伪劣产品了。”白岚还有心思打趣。
“一定!”老者朝她摆了摆手,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