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看了意大利导演贝纳尔多·贝托鲁奇1987拍摄的传记电影《末代皇帝》。外国人去重现历史的人物和场景,视角和观感的确有明显的差异。影片几乎叙述了溥仪的一生,他的童年,少年,成年,横跨了几个时代,他经历的历史与他作为一个人的情感。旁观这样一个历史人物的生命历程,令人唏嘘是自然的;重温中华民族的那些创伤,是痛苦而悲愤的。
叹惋之外,是影片还原这段历史的方式给人的舞台感和荒诞感。片中对场景的再现及人物的描述中,强烈的夸张造作和刻意的表演感,不知是出于文化差异还是导演刻意的嘲讽。很多历史的细节都被关照,比如登基仪式中大臣为了安抚已经坚持不住的小溥仪说的:快完了快完了;婉容的出轨并怀孕。导演尊重并还原史实的努力也符合西方人的严谨。辛亥革命,北洋政府,国民政府,伪满国,侵华战争,日本投降,以及新中国成立后的几个时期,影片处理得举重若轻。它仅从一个末代皇帝的视角看这些事件,没有激烈的冲突和革命的狂风暴雨,反而是作为一个人的情感压抑和痛苦无奈成为主基调。在历史洪流之中,一个行将落幕的帝国的皇帝,他的软弱无力,也的确在被边缘化后成为历史的看客。虽然他做出了一系列的努力试图实现他的政治抱负,然而,那真的只是一只木偶的挣扎。
奶妈被送走,生母去世,刚生产后的婉容被送走,这几个场景中,从无助到无力,再到无能,最后一位帝国的皇帝,真的像极了一只金丝笼里的画眉鸟。
还有溥仪在故宫太和殿前面的广场的几个镜头,在大全景中,建筑的宏大反衬着男主的渺小,也是历史的恢宏与个人的如沧海一粟,隐喻了封建帝王与封建制度在辛亥革命之后已经完全被历史所荡涤。
另外就是冯玉祥的军队将溥仪从皇宫中赶出去时兵不血刃的和平方式,也是具有时代感的。因为中国历史上王朝更替甚至政权交接,一般都是血流成河的。
这部影片,没有革命的血雨腥风,没有政治斗争的波诡云谲,没有战争的残酷艰苦,只有一个名为皇帝的普通人的孤独、压抑、挣扎和绝望与卑微,他不是那段历史的主角,也不是配角,他虽然好像曾经粉墨登场,但其实,他只是在角落里时而游荡、时而蜷缩着的一个孤单的放逐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