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16年以来,哥哥和我一直没有来往,如今邻居打电话说侄子找我,那大概就是16年一直没有见过面的侄子吧,今天怎么会突然到访呢?
午后,当顾北正在超市挑选苹果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他拿出来一看,是邻居老张打来的电话,接通后却是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二叔,是我呀,阿源,有一件事情要找你商量一下,你赶紧回来。”
顾北眉头一皱,多年不来往的亲戚,怎么忽然找上门了,挂了电话,顾北的心情变得很复杂起来。
顾北今年已经46岁了,有个7岁的女儿,一家三口很是和睦,顾北很珍惜现在拥有的一切,如果不是上面的那通电话,顾北是不愿意回想起这段陈年往事的。
往事回忆
顾北有个哥哥,比他大3岁,阿源就是他大哥的儿子,他的亲侄子。
顾北哥哥的学习成绩从小就不好,初中毕业后就没有继续上学了。那时候顾北的舅舅在街上开了一家修车店,哥哥辍学后,就去那里跟着舅舅学手艺,想着将来有一门修车的手艺,也比外出打工漂泊不定的好,至少可以自己挣钱安安稳稳的生活。
而顾北的学习成绩从小到大就一直很好,就是大家口中说的别人家的孩子,他家里的墙上都贴满了他从小学到高中一路获得的各种奖状。
在村子里,同村孩子的父母总是用顾北作为正面教材去教育他们自己的孩子,说:“你们要学学人家顾北,每天放学回家第一件事就写作业,也不用大人管,还会主动帮家里人干活,那么听话。每次考试成绩还都是第一名,你们要是有顾北一半听话,我们都谢天谢地了。”
毫无意外,顾北不负众望考上了一所重点大学,是村里屈指可数的大学生。
那时候,顾北爸爸在煤场工作,听到顾北考上重点大学的消息,他很激动,很欢喜,到处跟工友炫耀,而且还破天荒举办了一场宴席庆祝,买了几头猪,花费了不少钱,但顾北爸爸觉得很值得,很多人也都很羡慕他有个那么争气的儿子。
后来大学毕业后,顾北进入了一家事业单位上班,因为工作的原因,认识了他的妻子林宛白,两人一见如故,很快确定了关系。
顾北的父母很喜欢林宛白,因为林宛白在城里长大,每次他们回老家,顾北父母担心林宛白不适应农村环境,都会对她照顾得无微不至,这让林宛白也十分暖心,对顾北父母也十分孝顺。
唯一让夫妻俩遗憾的是他们结婚已经过去两年多了,但林宛白一直没有怀孕,但顾北父母不仅没有催促,反而还安慰他们说不要有太多压力,顺其自然就好。
另一边顾北的哥哥结婚的比较早,那时候已经有三个孩子,两个女孩一个男孩,年纪最大的已经八岁了。
有年过春节,顾北和林宛白单位发了一些春节福利礼包——些糖果和饼干,夫妻俩就都带回去了。都给了哥哥家的孩子们,另外还分了一些给村里的其他孩子们。
村里的孩子们得到了饼干和糖果,都非常高兴,林宛白和顾北也被孩子们的笑容感染,满脸笑脸盈盈。
其中一个孩子一边吃着糖果一边对顾北的侄女说:“好羡慕你有这么好的婶婶,不仅长得好看,还大方,给了我们这么多好吃的东西,你婶婶是真好啊,你让她每年都带点回来给我们吃呗。”
侄女却不以为然,翻了一个白眼回答道:“有啥好羡慕的,我跟她又不熟,她漂亮又能怎样,又不能当饭吃,她连一个孩子都生不出来,我二叔这辈子估计是要断子绝孙了。”
顾北当时听到这话,难免有些不悦,就立马制止侄女:“你一个小孩子,乱说什么。”
侄女却不依不饶:“我并没有乱说,我都是我听我妈妈说的,你们结婚几年了,婶婶都没有生个孩子,光长的漂亮有啥用,就是个摆设,跟个不了蛋的母鸡没啥两样。不信你可以问我妈妈去.......”
顾北嫂子听到外面争执的声音,就慌忙走出来了,侄女一看妈妈来了,立马委屈的跑过去说:“妈妈,二叔刚刚在骂我。”
嫂子听罢立马摆手说到:“哎呀,小孩子不懂事,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你也不要太介意,再说了你这个大人没必要非跟一个孩子计较什么,对吧,看你把小洁(侄女的名字)吓的。”
明明是侄女口无遮拦,现在被嫂子这么一说,好像是自己故意跟侄女过不去一样,其实顾北心里也明白,如果不是嫂子经常在孩子们面前这样说,侄女一个小孩子也不会懂这些事情。
所以顾北内心还是非常生气的,他忍不住的还嘴说:“嫂子,这不只是我非要计较什么。小洁已经9岁了,也是到了懂事的年纪了,身边的环境对她的影响还是很重要的,你们作为父母应该树立一个好榜样,让她知道什么样的话应该说,什么样的话不应该说。不要随便任由他们在外面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这样是显得没有教养。”
嫂子愤怒地说道:“顾北,你什么意思,是在说我和你哥不会教育孩子吗?你和林宛白是大学生,有知识,有教养,我们不如你们有文化,你不要看不起人,你有什么好炫耀的,你连一个孩子都生不出来,这是事实,还不让人说了,我是你长辈,你在这教育起我来了。”
听见自己的亲嫂子说出这样的话,顾北感到愕然,更多的是气愤和伤心。一直以来顾北对哥哥一家非常亲,对侄子,侄女也是跟亲生孩子一样,万万没有想到,自家亲嫂子居然当众看自己笑话,取笑自己,完全没有把自己当做自己人看待。
吃饭的时候,顾北大哥急冲冲从外面进来,不分青红皂白开口就骂顾北:“顾北,你现在出息了,学会狗眼看人低了是吧。但我告诉你,在这个家有我在,由不得你这样,你在给她们母女脸色看,你试试。”
大哥一副凶狠的样子,仿佛要把顾北撕碎一样。
本来是欢欢喜喜回来过新年,经过这样一闹,顾北和林宛白实在待不下去了,第二天就走了。
后来过了一年多,林宛白终于怀孕了。小两口喜极而泣,拥抱在一起。他们虽然平时看上去没什么,但心里压力还是很大,这一刻她们终于释放了。
但也是在这一年,顾北的妈妈被查出了脑瘤,幸运的是良性的,需要做手术,前前后后花了25万。爸爸自己有5万存款,剩下的部分想让两个儿子一起承担。
哥哥听到后立马说:“我可没有钱,我养3个孩子平时开销很大,现在手里也没有可以拿出来的钱了,爸,这钱应该是顾北全部负责。
当年你们送他读大学,肯定是花了不少钱的,我那时候早早的辍学打工去了,也没有花费到家里什么钱。现在他大学毕业也有出息了,是该回报的时候了。”
爸爸不可置信的看着哥哥说:“当年我们也没有不让你上学,是你自己学不进去,自己不上了,你弟弟读大学,那是他自己学习好,考上的,如果你能考上大学,我跟你妈妈也肯定送你去。你现在说些话怪埋怨我们,是不是过分了。”
“而且,你要开那个修车店,当时我们也给了2万。还有你后面结婚生子,彩礼酒席也都是我们给你的钱。作为父母,我觉得我跟你妈妈已经尽到了责任。”
哥哥不以为然,一点也听不进去爸爸说的话,反而怒吼道:“我学习不好,还不是小时候你跟妈对我不上心,没有好好管教我,那时候你们只关注弟弟,对我不管不问,如果当时你们能好好监督我学习,我不见得会比顾北差,现在我变成这样,跟你们脱不了关系。”
“我开店,你们是给了两万,可这又算得了什么。顾北现在大城市住大房子开豪车,谁知道你们给了顾北多少啊。”
顾北立马否认,他说他的房子车子都是自己工作攒钱买的,没有找爸妈要过一毛钱。而且,自从他工作后,每个月还都会给爸妈寄生活费。
但这些话,顾北哥哥还是听不进去一点的,就这样双方僵持了一阵,顾北无奈先表态,自己挣的钱是比哥哥多,所以,他愿意承担15万,希望哥哥出剩下的5万。
可是,哥哥还是不愿意,一分钱都不愿意出。嫂子也在附和着,哭诉自己过的有多苦。
后来,还是不可避免的发生了争执,哥哥趁着爸爸离开房间的空隙,站起来就去打顾北,嫂子也一起去打,林宛白看到就赶紧上前去拉架,结果被哥哥用力一甩,摔倒在地上,嫂子非常狠,不顾林宛白还怀着孕,还走过来补上两脚。
林宛白痛得起不来,等到送进医院,已经为时已晚,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就这样流产了。事后哥哥嫂子不仅没有来看一眼,反而还到处说是顾北出手打自己的大哥,结果误把自己的孩子打掉了,真是活该。
从那之后,顾北跟哥哥就再也没有来往过
妈妈出院后,顾北就把爸妈接过省城住了一段时间,后面老两口就回了老家,但顾北也会固定去接爸妈过来住,只是他和林宛白再也不想回去老家,再也不想看到哥哥一家人。
就这样过了几年,林宛白的身体也慢慢的调养好了,后来就生了一个女儿。现在女儿7岁了,顾北跟林宛白对她疼爱有加,生活也是越过越好。
不速之客
“二叔。”顾北被打断了思绪,不知不觉中顾北已经到了家门口,他抬头看着声音响起的方向,看到一个小伙子依靠在门口的墙边。跟哥哥之间发生那么多的事情,这次侄子突然找来,还借用邻居的手机打电话给他,他是感到很惊讶的,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
顾北对着侄子点了点头,转头打开门,一边招呼侄子进来,一边开门见山的问:“你这次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侄子笑着说:“我问奶奶要的地址,来看看您跟婶婶还有妹妹,哎,她们怎么不在家呀。”
顾北说:“哦,今天周末,你婶婶她们跟朋友聚会去了,我们都挺好的,不用挂念,”
两人一来一往寒暄了几句,顾北就要打发侄子离开,但侄子却忽然一本正经的说:“二叔,侄子说有句话一直想说,有什么不合适的,希望二叔见谅,您跟我爸有什么过节,那是你们大人的事情,我们小辈年纪小什么都不知道,您不能连我们小辈一起也讨厌吧。我们都是一家人,现在搞的那么见外”
“您跟我爸是亲兄弟,没有过不去的事情,对吧,过去的就过去吧,现在我们两家不相往来,别人都在看我们的笑话。所以我这次来,主要还是想让二叔能够打开心结,缓和你跟我爸之间的关系,这样爷爷奶奶会很高兴,现在爷爷奶奶提起您跟我爸,都是愁容满面,相信您也是不希望他们老人家为你们的事情操心了。”
听完侄子的话,顾北轻轻的摇了摇头,拿了一瓶水给他,跟他说:“我没有讨厌你,我跟你爸之间的事情,你不懂,也不关你的事,你今天过来看我们,我也很开心,只是有些事情,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过去的。”
侄子喝了两口水,继续说:“二叔,我知道您是我们村为数不多的大学生,你跟婶婶都是受过教育的文化人,懂得各种道理,我作为晚辈,确实不便评论您跟我爸之间是事情,但我肯定是希望我们一大家人都和和睦睦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事情过去那么久了,也可以放下了。”
“其实这次来不仅是为了缓和您跟我爸的关系,也还有另外的一件事想要邀请您和婶婶还有妹妹,我月底要结婚了,到时候希望你们都能过去喝杯喜酒。我相信爷爷奶奶看到你们回去,肯定会非常的高兴的。”
顾北也明白上辈的恩怨不能加到下辈人身上,但侄子到底还是哥哥的儿子,回去喝他的喜酒,到时候肯定会跟哥哥见面的,哥哥的所做所为,顾北这辈子是不可能原谅他的。
这些年哥哥嫂嫂也没有为当年的事情有过一句道歉,他们是不会觉得自己有错的,按哥哥和嫂子的为人,说不定到时候见面说又是一场冷嘲热讽,顾北不敢冒险,他决不能再让自己的妻子跟着自己受到伤害。
思索片刻后顾北跟侄子说:“恭喜你了,长大了,都要结婚了,以后要承担起家庭责任了,不过我跟你婶婶都要上班,单位近期有很多项目要做,比较忙,实在走不开,另外还要照顾你的妹妹,我们就不回去了。”
侄子不放弃继续说:“二叔,我知道您和婶婶工作忙,但真的希望你们能抽出一点时间,我真的希望在我的人生大事中,能得到你们的到场祝福,也是借着这个机会,能让我们一大家团圆。”
顾北淡淡的笑了笑,坚定自己的决心,任凭侄子怎么说,也无动于衷,最终还是拒绝回去。
也许很多人会说我小心眼,说我冷血,过去的事情不应该计较这么久,我只能说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