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山赋》

岁在甲辰,二月初八。祭华作此赋于姑苏西北,回首忆之,如见千坡万壑,感人生如登山,或起或伏,故名《登山》。

步于平原兮,漫漫相谈。退之则市井兮,嘈杂滥入耳。与人攀谈兮,无从置喙。尔言不周兮,他言南溟。进之则高天兮,无人可相依。云为学日益兮,竟为道日损?不归反途兮,耽于迷津。诸士傲慢兮,齐俗诲庸。闭目自娱兮,偏颇自避。

踱于山麓兮,可见高士。求索真知兮,格物问理。晴天艳阳兮,焚心燔魂。季风守时兮,遵周循律。时运命定兮,于麓必受。或有猛士兮,栉风沐雨。或有退却兮,复回平原。余习楚人兮,筚路蓝缕;因噎废食兮,学而不行;虽高瞻远瞩兮,但束之空阁。兄于此地兮,骑虎难下。我见甚惧兮,惮于无果。忆余旧篇兮,神采飞扬。而今启程兮,行知互磨。兄溺迷惘兮,进退维谷。使心力充盈兮,爱身或恨己。利场弥雾兮,夺时夺情。难宁静思兮,且行且寻。任性离群兮,节神聚气。积势破纛兮,趋坡而进。结猛士行兮,终不孤寂。

登于山坡兮,万难俱在。倾木横路兮,越之移之。泥泞缠身兮,笞之挞之。疲劳加身兮,尚可容忍。椿萱谣诼兮,利剑刺心。代际差异兮,迟思滞绪。安逸成性兮,再不能改。立命之道兮,人各有异。吾辈艰险兮,上不能察。然将在外兮,君命不受。功名浮沉兮,或拜文道?熟虑告知兮,九死无悔。鉴吾事迹兮,厚积薄发。兄先行坡兮,弟已进发;虚实既并兮,退无可退。学而思之兮,拨云见日。夫实仓禀兮,知礼克己。立志修身兮,众虑无虑。《盘铭》曰:“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不废其时兮,高峰既望。登坡之贵兮,得见真我。或胜或败,庆之受之。寄意无悔兮,泰然处之。

矗于山峰兮,愕然大惊。诸峰环伺兮,绕巅而簇。为学同理兮,切于分科。回首观麓兮,荦荦大端。至于此地兮,已为人杰。前路所行兮,深渊巨谷;凡人搏命兮,实为不值。呐喊他处兮,人杰应答。感人生之路兮,惟学与思哉!学而不思兮,受惑于罔;思而不学兮,被困于殆。解惑脱困兮,亦如登山。知一人一面兮,得一花一世。阅历既丰兮,方至不惑。三十立业兮,需敢试错。求诸于己兮,未必须卅。学以立身兮,思以立人。切磋琢磨兮,瑟僩赫喧。彼为君子兮,必得良人。佳人相伴兮,夫复何求!

山峰之处兮,实在难得。若继向前兮,磨难又至。幸者至峰兮,前谷浅坦;晦者至峰兮,其下高崖。人杰之属兮,良莠不济。峰顶之众视兮,多门生故吏。壮志击怀兮,再踏深渊。而一步错兮,归零重始。或一蹶不振兮,或疗伤日久。其多中年兮,慨之不易。峰顶侥幸兮,小人作伥!不备而坠兮,九死一生。世事无常兮,人世为牢。成也不自由兮,败也不由己!恚来路之忆兮,登前路之巅!此多恨己兮,功利垂心。爱身者入渊兮,因其志高远。

攀于高崖兮,吾未可知。反推来路兮,其多不惑。竭心力而行兮,欲壑反哺之。攀者本稀兮,至巅更少。然至巅者兮,闭目绝眦。其心入道兮,无目亦视。驾驭青鸾兮,游于云间;指点鲲鹏兮,不见天涯。路人闻之兮,报以痰唾。追问意义兮,金银几多?义为己赋兮,不为人定。庖厨擅佳肴兮,同君临天下。精进所学兮,天资不夺。盖逢乱世兮,犹可安身!

君方廿四兮,前途迢迢。薄雾障目兮,几于半坡。前路何择兮,与君共勉。进之不怠兮,同彼共路;安身立命兮,祈彼顺遂。年书一文兮,至雅致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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