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文系约稿)
从前我到阳新时,那是在六月阳春时侯。当时县邑还是瓦棕色的一片,市镇的郊外是青碧色的许多田野。在路过排市镇玉贩村的时候,我听闻有年轻人帮自己的父母拍摄纪录片的旧事,心里也是没什么多想。直至后来,我翻阅了互联网,又是找到了这部土地上所生长出的纪录片,以及片中所鲜活中的土地上父辈。
纪录片的导演,也是主演。纪录片的主人公在土地上自由行走的时候,望向生着浅薄晨雾的竹林,那位戴着草帽的老炮儿父亲轻松走下了土坡;望向弥漫着水蒸气的厨房,土灶上有母亲在蒸煮着一锅熟食的饭香。父亲在拾起柴火时,看向土灶,那鄂东独有的灶台白雾亦如许多年前时的白雾。那时是饥荒盛行的年代,老炮儿被发烧赌在生命的关口,赤脚医生想出偏方,让家贫的老炮儿父亲给他服用猪砂,但最终,换来的只有黑证件上“国家一级语言残疾”的冷酷手写字。
老炮儿扛着书包回家,靠放牛在集体里赚取工分,同自己父亲一起往看不见草有多少的深山里砍柴为生。地久天长,河水照常流淌,老炮儿用锯锤开始钻研起木工,学会了贴砖与水泥活的门段,开始练习纸墨之间的行楷工笔。
时至当代,邻街的斧头突然损坏,也要央求老炮儿帮忙修理。天长地久,昔日日做的门槛早已腐朽,老炮儿依旧没有忘记自己曾经的家伙谋。
母亲出身小康,家父在粮店工作,由于十年动乱,一片冰心的他依旧免遭不了时代的冲击,只拼人缘才得以激流勇退。母亲身体残缺,不愿嫁给老朽的相亲对象,于是外公便教老炮儿父亲骑着辆自行车飞奔在打谷场上,然后飞奔到麦田之中进行劳作。
车由轴,是本片的主人翁,也是主演外加导演。在他给父亲拍的真实纪录片《遇见无声之美,哑父治愈了我的焦虑与迷茫》中,讲述了他自幼便和老炮儿陷于中式父子的斗争之中,老炮儿在一定程度上保持严肃的管教,控制他在洗浴和看书方面的规定,也会因为发愁教育的费用而常嘘声叹气。他把麻草丢到市场换钱,在另一种屈服的表达下也藏着人不希望孩子走向恶途的期盼。他和孩子赌气,在一场近似价值观和人生观的挑战之中,暂时分道扬镳,老炮儿让烟味飘到儿子房间的小说和词典之中,也让儿子将硝烟味远待到天高地远的北京。
中式父子永远缺的是一种上辈对下辈的肯定和认同。老炮儿特别,也不特别。他勤劳,诚恳,忠厚,喜欢烟酒,喜欢管制,他无法理解孩子对于文学的追求,他无法将自己对孩子的期待和爱直观的表达出来。但最终,他的手指在他仰仗一生的木匠活中被锯伤,他被送进了医院,他的父亲也在惊吓中离开了世界。他的孩子在这场战争中妥协了,他在北京心急如焚,他最终回到了故乡。
本片由青年作家车由轴改编自己的散文《哑父的前半生》而生,全片采用第一人称拍摄而成,运用多种图文剪辑与远景镜头,对运镜、构图、滤镜的运用恰到好处,人物的动作与事件的发生,在精致如细中特写中恰好的被刻画出来,塑造了一个近似桃花源中人般的独特意境。
毫无疑问,作为古老土地上成长起来的独特的一代人,导演从来没有放弃对自己根基的追寻,“乡愁永远是男人的奥德赛”也最终选择了和父亲的中式家庭作战达成了和解,决心用自己苦研多年的文字与摄影来记录下来着些最真实的一切。在摄像头的焦距中,那位曾今火箭者的老炮儿最终还是弯下了臂膀,选择走向更远的山林。
在十一分钟光影的末尾,老炮儿站在燃烧的稻草人前面,那滚滚的黑烟和滔天的火光将大地浇的烧红发亮,在那黄昏天的灰暗之中,他看向大山所遮住的天际线,那隐隐约约的世界仿佛就是他的无数个昨天和明天。
【作者简介】余满意,湖北黄冈人,学生。黄冈市作家协会会员。多篇作品散见于《科普时报》《今古传奇·光芒少年文学》《科普时报》等报刊。曾获首届光芒少年文学奖金奖,第二十六届新概念作文二等奖。